第六十三章 安慶府(1 / 3)

“皇上在想什麼?”慕容霓裳倚著窗邊看著他似有出神便問道,出了龍城的禦街之後,十六人抬的轎子就變成了六匹馬齊拉的馬車,前麵是浩浩蕩蕩的儀仗,後麵是整車整車的隨身物品,就算是清裝簡行也是少不了一應俱全的都帶著的。

“沒什麼,就是在想……是先到安慶府還是先去江蘇!”端木玦不想在慕容霓裳麵前提起從前的事情,那些故事裏有太多關於端木和慕容這兩個姓氏的恩怨,所以他避開不談,撒了個謊答道。

“皇上為何會猶豫呢?說出來臣妾也可以為皇上想一想!”慕容霓裳輕輕地為端木玦打著扇子,盡管車裏放了些冰鼎,可還是有些的悶熱。

“也沒什麼猶豫的!”端木玦從懷裏拿出兩個香囊來,慕容的鼻子很好使,嗅出一陣陣佛香的味道,心裏想著這東西可能是來自護國寺,“安慶府的知府羅康年,都說他是保一方平安的父母官,為人清廉,百姓擁戴,都叫她‘羅青天’,名聲大的都傳進朕的耳朵裏了,朕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這個人!可聖旨已下,朕要先去江蘇,顯示對兩淮鹽業的重視,所以……”端木玦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香囊結在了慕容霓裳腰間的玉佩上,這是護國寺上香祈福時枯木大師贈與的,說是可以保平安。

“所以陛下就為難了!”慕容霓裳截下了端木玦的話,“行程安排好了先去江蘇,鹽商們高興,可是那羅康年就有一天的時間整理安慶府了,便看不到真正的繁華,若是先去安慶府搞突襲,就會讓江蘇的鹽商失望,臣妾分析的可對?”

端木玦知道慕容霓裳聰明,所以才想聽聽她的意見,隨即看著她漂亮的一雙眸子點點頭說道:“皇後可是有主意了?”

“這還不簡單!”慕容端起一杯放涼了的花茶,掀開蓋子一陣茉莉的清香飄散而出,貝齒晶瑩的說道:“皇上微服私訪就是了,向左拐就是安慶府,向右拐就是江蘇,隻要禦駕進了江蘇,誰又會懷疑皇上在不在,皇上可以借口旅途勞頓,皇後病了,休整一天再會麵鹽商和鹽院官員不就可以了!”

微服私訪——這個法子端木玦是想過的,可是是不是有傷天子的威儀,而且不太安全,萬一出了差池,有人行刺怎麼辦。

“皇上是在擔心天左將軍不能在微服私訪時護駕左右是吧?”慕容知道,端木玦的禦駕進了江蘇,坐在轎子裏別人可能看不見他在不在,可沈義瀾必須走在隊伍當中,自然就不能保護端木玦微服私訪安慶府了,若是如此,那風險可就太大了!

“皇上為什麼不選擇進入江蘇地段的時間呢?”慕容挑眉的提醒了一句,“若是深夜到了江蘇,就算是萬戶掌燈迎接,恐怕也是看不清人臉的,到時候隨意找一個身形與沈義瀾將軍相近的侍衛頂替,不就可以了,反正兩淮的鹽官和鹽商也沒有見過誰才是真正的沈義瀾,模糊之中自然不敢確認。”

“這倒是個好辦法!”端木玦高興地彈了一下慕容的腦門,向身邊的管密傳話,“將沈大人傳過來!”

一陣快馬急鞭的聲響後,窗簾外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不似管密那般的奸細,如同護國寺的鍾聲,洪亮卻溫潤,卻又散發著一絲粗獷的男子之氣,“微臣在!”

“天左將軍,皇後對路上的顛簸極不適應,有些惡心,車駕緩行,不用趕在天黑前到鳳鳴關!”

“臣遵旨!”

慕容霓裳聽著端木玦扯謊,笑著拿出漫雪準備好的那盒酸梅果脯吃了起來,將核吐在了地上的痰盂裏,既然是做戲,那就要做的逼真一些。

沈義瀾快馬趕到了隊伍的最前頭,吩咐領路的侍衛官,說道:“皇後娘娘身體不舒服,皇上吩咐要放緩前進,保證車駕行進的平穩!”

“沈大人,可若是放緩了速度,今晚可就到不了鳳鳴關了,這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個落腳的地方!”其中一個侍衛官說道。

“那也沒辦法!”沈義瀾看了看後麵的車駕,“皇上吩咐了,不著急趕到鳳鳴關,先派出一個人前去打探,看看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

也就隻能這麼解決,幾個侍衛官相互對視後,其中一個快馬前去,看一看今晚上可以在那裏休息,可這郊外的林中可不像有什麼客棧、驛站,恐怕連幾戶村民都可能沒有。

……

慕容霓裳和端木玦坐在車裏明顯的感覺到車子慢了下來,車夫趕車都變得極為的平穩,按照這個速度,恐怕第二天大亮的時候才能到達鳳鳴關,為了防止刺殺,馬車盡量不能掀開簾子,空氣不大流通,就有些熱,慕容便繼續為端木玦打著扇子。

車子行進的緩慢,人也就容易乏困,端木玦閉著眼睛感受著扇子扇出來的涼風,卻突然那扇子打了自己一下,睜眼一看是慕容霓裳自己困得倚在一邊睡著了,手裏還拿著扇子落在自己的腿上,她額頭上微微出了些汗,端木玦輕輕地將扇子從她手裏拿了出來,為她一下一下的扇著,看著她的汗消去,人也睡得愈發的深。

慕容霓裳原本就習慣了午睡,冬天的時候喜歡我在白色狐裘的軟榻上,抱著一捧小火爐,聞著李後主帳中香暖暖的睡上一覺,到了夏天輕雪和小奴就會輪班的為自己打扇,隻穿一件冰鮫紗的外裳,極為的風涼,再取些清涼油微微塗些在太陽穴的位置,連夢裏都是清爽的。

有了這個習慣,出門在外自然是挺不住困意的,本來為端木玦打著扇子,她自己卻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或許也是趕了半天的路真的是累乏了,一睜開眼睛已經是天黑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躺在了哪一個地方,四周幹淨,擺設簡樸整齊,好像是一處禪房,安靜的還能聽得見床底下蟋蟀的叫聲。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過來,而且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慕容霓裳還是有些害怕的,連忙拖著鞋子便向外跑,都沒來得及穿上放在枕邊的外裳,一推開門,便看見端木玦手裏端著一碗湯,門的兩邊是帶刀的侍衛,她的莽撞差一點撞翻了端木玦手裏的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