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龍舟行刺(1 / 3)

太陽在遠處緩緩地下山,陽關也由金色變成了橘黃色,不那麼燥熱了,沈若怡站在沈義瀾的身後一同眺望著遠方,他們二人已經幹了一天的路,趁著天還沒黑的時候,他們也該找個地方宿下了。

沈義瀾和沈若怡沒有選擇小客棧,因為容易引起注意,反倒是大一些的客棧,大客棧客人眾多,來往的客人形形色色都有,也沒人會太注意他們兩個,尤其是沈若怡的身份——朝廷欽犯,通緝令貼的大街小巷,一旦他們的隱秘工作做得不好,沈若怡就會被抓起來,到時候不僅沒做成證人,反倒是把她給害了。

為了遮掩身份,沈若怡為自己做了一個戴著麵紗的鬥笠,可沈義瀾看了之後搖了搖頭,說道:“大白天的你若是這樣子出門,恐怕很多人都會好奇你的身份和樣子,恐怕過城門的時候,檢查的捕快遠遠地就會注意你!這一身的俠女裝扮實在是惹人注目。”

“那該怎麼辦?我的樣子都已經被官差看過了,現在滿大街都貼著我的肖像和通緝令,除非我們趕夜路,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趕夜路自然要比白天慢,你又不同意!”沈若怡將那帶著紗巾的鬥篷扔在一邊說道。她是豪爽的性子,有不如意的地方也不藏在心裏,而且是麵對沈義瀾這樣的溫潤君子。

“不如……你的臉變一下!”沈義瀾左看看右看看沈若怡的臉,問道:“你可會易容之術?”

“易容術?”沈若怡搖了搖頭,“不會!,不過你提起變化我的樣貌,我倒是有一個極好的主意!”

沈若怡說著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胭脂盒來,她不像是喜歡梳妝打扮的女子,身上怎麼會帶一盒胭脂,正在沈義瀾奇怪之時,沈若怡將胭脂盒旋開,取了一些在臉上抹了兩下,果然那被擦拭過的地方,立刻如同過敏一般的起了兩排紅色的小疙瘩,微微的泛起了紅腫。

沈義瀾看的目瞪口呆,便問道:“這是什麼,你的臉上怎麼會生出這麼多的紅疹來?”

“這一盒就是普通的胭脂,隻不過這胭脂裏麵參雜了一些桃花粉,我對桃花的花粉過敏,所以每次遇到這種胭脂就會臉上生出紅疹來!有沒有易容的效果?”

沈義瀾拿過那盒小小的胭脂,問道:“你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女,怎是沒想到還隨身的帶著胭脂,是你自己用的嗎?”

沈若怡不屑地哼了一聲,答道:“我才不屑於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胭脂是我偷來的,用來嚇唬人的!”

“偷來的?!”沈義瀾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她偷一盒胭脂做什麼?

“我住在‘悅君來’客棧的時候,他家的店小二,日子久了見我一個受傷的女子獨處,便心懷不軌的,起了歹念,三番五次都趁著給我送熱水的時候,賴在我房裏不走,還毛手毛腳的,若是平時我肯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番,可我當時身負重傷,幾次都差點被他欺負了去。

後來我發現那客棧的老板娘身上塗著帶著桃花香味的胭脂,而我偏偏一遇到桃花粉便過敏紅腫,所以我便趁著老板娘到我屋子裏收取銀子的時候將她身上帶著的一盒胭脂偷了來,留為己用。

等到那心懷不軌的店小二再來我房裏的時候,我便有意的用手帕蒙住臉,勾搭他前來拆掉我的麵紗,結果我的臉上因為擦了些帶有桃花粉的胭脂而過敏的紅腫難看,毀了容的樣子反而嚇了他一大跳,還以為我是妖怪附體了,所以屁滾尿流的逃走了,再也沒敢來我房裏!再送熱水就變成了那老板娘,而我的臉經過幾次清洗之後,也恢複了正常。”

沈若怡的故事倒是給了沈義瀾一個啟發,既然沈若怡用難看的臉嚇走了店小二,為什麼不能用同一種方法讓檢查的官差也心生厭惡,快速放行。於是沈義瀾取了一塊漂亮的麵紗,將沈若怡難看的下半截臉遮了起來,隻露出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就是個絕色佳人。

說道:“一會兒我們到了城門口時,官差一定會檢查你的容貌,到時候,你就摘下麵紗,嚇嚇他們!到時候我再說你這臉上是會傳染的豆疹。”沈義瀾不想用過多的桃花粉胭脂讓沈若怡臉上生出紅疹來,所以便向客店的老板娘要了些胭脂,塗在紅疹周圍,如同臉部潰爛了一般難看,然後再用麵紗遮了起來,沈義瀾在仔細的看了一番沈若怡的上半截臉,還是那麼好看。

“你看夠了沒有!”沈若怡就算是俠女,可到底也是一個姑娘,沈義瀾盯著她的臉看了好半天,手指又摸了她的臉頰,她自然是覺得麵如火燒,似乎與那臉上生出紅疹的感覺不大一樣,燒得連她的心都怦怦的亂跳起來。

沈義瀾被沈若怡一斥責,才反應過來唐突了佳人,連忙轉過身去,說道:“沈姑娘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們便出發,繼續趕往江蘇。”

沈義瀾輕輕地合上門轉身出去了,隻留下沈若怡一個人坐在椅子裏,她的臉上蒙著那塊紗巾,看向擺在一旁的桌案上的鏡子,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這麼多年在漕幫雨裏來火裏去,她都忘了自己還是個女子,也和其他女子一般有如花的容顏,也有感到孤單寂寞的時候,麵對一個優秀的男子,也會害羞動心。

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沈若怡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怎麼敢對沈義瀾有非分之想,他是官,她是賊,他是身居高位的大將軍,她是江湖之遠的小毛賊,此生即使有緣相遇,怕是也無份走到一起,既是庸人自擾,奈何天意如此,她一直都認命,漂泊於江湖,沒想過會有誰能夠讓她安穩停留,給她一個遮風擋雨之所。

……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瀲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孔麗劉,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端木玦淩風而立站在龍舟的船頭,衣袂飄飄,如同羽化登仙,一襲月白色的衣衫,在柔和的月光下依舊熠熠生光,那繡著飛龍的銀色絲線讓他的輪廓看起來有些朦朧,端木玦的氣質就如同他身上的那身衣裳,即使外表不是彰顯帝王之氣的明黃色,那些細微之處也透露著一個王者的霸氣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