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受傷的理由,慕容霓裳可以大大方方的在宰相府住上幾日,暫且無需回宮,倒是身上多了處傷口,就能過上幾天清淨的日子也算是隻得了。
可是就算當時‘刺殺的人’手下留情,劉太醫這幾日以來精心的照顧,可是畢竟是挨了一刀,偶爾天氣陰沉還是會疼痛難忍,眼看著已經是八月末的時令了,其後就要慢慢的變冷,就連天色都是變短了許多,慕容霓裳還不想回宮,盡管端木玦不止催促她一次了,可是慕容霓裳都以傷口愈合不佳為借口搪塞回去,歸根結底,她還是想安安心心的留在這宮外幾日,落得幾天清閑的日子也是極好的。
慕容霓裳坐在窗邊的繡架前正在刺繡,這幾日閑來無事便拿起針線,眼看著這幅鳳穿牡丹已經初見端倪,母親在的時候斷然是不會讓她繡的,趁著母親去午睡這一會兒的工夫,慕容便穿線刺繡,她很喜歡坐在這裏,因為有很多美好的記憶湧現出來,自從‘死過一次之後’她的回憶就都是冰冷的、不堪的、混亂的,時常都是懷著憎惡和恨意,可是一坐在這裏,慕容霓裳回想起很多自己當年未出閣的事情來……
記得那時候,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刺繡,因為完成一幅繡品要坐在那裏很長的時間,而且母親要求的很嚴格,總是挑剔她針腳不夠圓潤自然,繡麵不夠平整,所以總是敦促她要多繡一些花樣來。
若是趕上下雨天還好,她也不能跑出去玩,也就是坐在回廊下看看雨中的花草樹木,聽一聽那雨中一種特殊的鳥兒在唱著童謠般的歌聲,此時若是坐在繡架前也就罷了,抬頭便是綿綿細雨,低頭就是曼妙的畫,可若是趕上晴朗的天氣,她通常都是急得抓耳撓腮的,眼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微風和煦,而她卻隻能是留在房間裏學習繡工。
“娘娘,宮裏麵又傳旨過來了!”瑞嬤嬤端了一碗參湯進了來說道:“老爺推脫娘娘睡下了,所以宣旨的管公公便將聖旨念與了老爺聽,說是皇上問娘娘什麼時候能夠回宮?”
慕容霓裳受傷未亂,繼續繡著那幅‘鳳穿牡丹’,隻是剛才自己的回憶都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並未說話。瑞嬤嬤見這已經是第三道催促娘娘回宮的聖旨,俗話講事不過三,好像也不好在搪塞皇上,挨過幾日後回宮,可是瑞嬤嬤見慕容皇後住在宰相府心情不錯,所以也不好一同催促。
慕容霓裳知道,父親一向是謹小慎微的人,他是不願意得罪皇上的,怕是前幾道詔書已經讓他心驚肉跳的了,眼看著與自己爭了一輩子的汪淇都被革了職,在這最為敏感的檔口,可不能再惹得皇上不高興了。
算一算,自己已經在這宰相府住了不少日子了,也不要再難為兩邊的人,便問瑞嬤嬤道:“孟艾青這次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可順利?”
孟艾青是背叛過慕容霓裳的人,原本自己要將這次任務交給孟艾青的時候,瑞嬤嬤極力的反對,生怕孟艾青會假戲真做,畢竟天左將軍那樣的人的確是一般少女心中難以抗拒的人物,可是慕容霓裳思慮再三過後,決定要用孟艾青,也是給孟艾青一個機會,讓她重新獲得認可。
“娘娘放心,老奴盯著那孟艾青呢,一旦她有半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們。”
慕容霓裳停了手上的活兒,瑞嬤嬤連忙過去將慕容霓裳參扶起來,坐到了床沿邊上,將參湯的碗奉了過去,“孟艾青經曆了上次事情之後,尤其是玉簫的事情之後她恐怕也是明白了不少,這次她也不會輕易地違逆本宮的意思,本宮倒是擔心一件事情,就是天左將軍為人正直,怕是孟艾青沒有機會下手。”
“娘娘是顧慮天左將軍身邊的另一個女子?”瑞嬤嬤不是輕雪,自然不知道天左將軍與慕容霓裳往日的糾葛,還以為孟艾青完成不了任務是因為近幾日消息裏提到的他身邊的那個神秘身份的女子。
慕容霓裳心知肚明的搖了搖頭,“那少女的身份你們可查過了?”
瑞嬤嬤點了點頭答道:“老奴聽姥爺說,那女子名叫沈若怡,常以男裝在沈義瀾身邊出現,是朝廷幾大通緝犯之一,前一陣子亂哄哄的滿城追捕,可是沈將軍卻將事情壓了下來,她也就安全了不少,隻是沒弄清楚沈將軍是因為什麼事由將那沈姑娘留下來,這幾日孟艾青傳來的消息說,這位沈姑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沈將軍情有獨鍾,可是將軍什麼心意倒也是看不明白,不冷不熱的。”
慕容霓裳沉默了些許後問道:“聽聞父親那裏收到了林家催婚的奏章,可是真的?”
瑞嬤嬤答道:“回娘娘的話,是真的,這不前幾日,那一同賜了婚的薛氏女薛文婕已經按照側妃的禮儀娶進了靖親王府,林家被別人指指點點的,所以忍不住才問皇上,老爺說,皇上已經朱批了,說是令沈將軍下月十五的黃道吉日迎娶林氏女為將軍府的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