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六郎,我肚子好疼!”慕容霓裳隻覺得一陣陣的疼痛讓她心如刀絞,同榻而臥的端木玦立刻一機靈的起了身,自己身邊的慕容霓裳已經疼的是額頭生汗、臉色慘白。
“快來人,召太醫和產婆!”
正是後半夜睡得沉穩之時,可端木玦吼得這一嗓子讓睡在外室輕雪連忙起身,披了衣裳就向外跑,召來了劉太醫和瑞嬤嬤,說是皇後怕是要生了。
慕容霓裳腹中的孩子剛九個月多一些,都覺得還有十天半個月,沒想到這大年夜裏突然間的肚子疼,瑞嬤嬤推了推身邊已經嚇傻了的小奴,吩咐道:“快去燒開水,越多越好,再準備些幹淨的帕子,剪刀,還有劉太醫一早就抓好的藥趕緊熬煮好!快去!再加兩個炭爐進來!都不許隨意的出出進進開門開窗,漫雪你守住了!”
瑞嬤嬤在慕容夫人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什麼陣仗都見識過,慕容夫人生了三個孩子,兩個是她親自接生的,所以瑞嬤嬤先勸皇上出去,畢竟女人生孩子男人沒有留在產房裏的規矩,端木玦雖然不想走,可是顧及禮法,不得不出去。
慕容霓裳攥緊了輕雪的手,喊聲還隻是含在嗓子眼兒裏,哼哼唧唧的像一個垂危的病人,可是頭上、身上都已經被汗染濕,突然間疼痛又劇烈了幾分,疼得慕容霓裳如同一隻垂危的天鵝,高昂起了頭喊了出來,“宮口開了!娘娘現在就開始生了,您要用力,再用力一些!”
瑞嬤嬤不斷地用言語鼓勵著慕容霓裳,她的嚎叫聲從斷斷續續變成連續,也越發的慘烈,柔弱的身體幾乎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輕雪緊緊地托住慕容霓裳的頭,握著她的手,似乎在通過兩人交握的手傳遞力量,“娘娘再用力一些!還差一點了!奴婢都看見孩子的頭了!就再用力一點兒!”
“啊!”輕雪突然跟著叫了起來,因為慕容霓裳的指甲已經嵌進了她的肉裏,可這一陣疼並沒白受,隻聽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隨著這一聲啼哭,慕容霓裳鬆了手上的勁兒,一歪頭躺在了枕上,無聲的看著瑞嬤嬤,等著她說接下來的那句話。
“是個男孩兒!是個皇子啊皇後!”瑞嬤嬤還沒來得及剪掉臍帶先看了性別,慕容霓裳微微的點了下頭,看著瑞嬤嬤抱著一個帶著自己血脈的孩子在小心的清洗,精心的用一個明黃色的小錦被包裹好。
慕容霓裳剛要開口說話,輕雪便會意的說道:“奴婢這就去請皇上來!”
端木玦步履生風的進了屋子,可瑞嬤嬤並不讓他近身慕容霓裳,“皇上現在一旁等一會兒,看看皇子,等身上的寒氣都散了再過去吧!”端木玦點了點頭,看著懷裏眼睛還沒睜開的小孩子心中五味陳雜,劉太醫為慕容皇後請了脈象,隻是說道:“一切安好,隻是這恢複身體的湯藥要按時喝,明日便可以恢複體力了!”
抱了一會兒那軟軟的小孩子,端木玦便坐在了慕容霓裳的榻邊,親手將劉太醫開的湯藥喂給她,見她想說話,端木玦連忙說道:“你還沒恢複過來,先別張口,朕知道,你是想讓朕為咱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對嗎?”
慕容霓裳勉強的扯了一個笑意,端木玦一邊喂藥一邊說道:“其實朕早就開始想名字了,男孩兒的女孩兒的都有,擬了好幾個,也讓欽天監擬了幾個,可是如今見了他倒是不知道選哪個了,可是我們的孩子是迎著清晨的陽光降生的,不如就叫知辰吧,既是辰時首刻出生,又是辰龍皇子,你覺得怎樣?”
知辰——慕容霓裳的孩子,這個在她浴火重生後迎來的小生命,慕容霓裳幾乎要落淚可是想到瑞嬤嬤說過生了孩子後流眼淚會傷了眼睛,便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麵帶笑意的表示同意,辰有龍的含義,端木玦用這樣尊貴的字眼兒來給他們的孩子取名字,就算是沒有立太子的心思,慕容也是開心的。
端木玦從懷中拿出他貼身的手帕,帶著淡淡的杜蘅香氣,為慕容霓裳拭去額頭上的汗,一顆吻隨即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冬妹,謝謝你!”
……
“公公……不好啦!不好啦!佟柔嘉自己在房裏頭吊死了!”丫鬟小滿連跌帶撞的向正在喝茶的馬玉福稟告。
“什麼!吊死了?!”馬玉福一著急,說話的聲音就變得尤為的尖細難聽。
“是的公公,今兒早上都沒見佟柔嘉出來,可眾姐妹隻當她昨晚上睡得晚,誰也沒去理,早膳過後,我見還剩了些飯菜便想給她送去,沒想到一推開門,便看見她吊在房梁上!”
馬玉福此時的心中是喜憂參半,卻沒有趕快吩咐人去將佟柔嘉的屍體收了,而是連忙吩咐自己近旁的小太監將佟柔嘉自己上吊自縊的消息傳給慕容皇後。
佟柔嘉死了對於鳳臨宮來說是一件好事情,不然她尷尬的身份即使慕容皇後回來也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可是佟柔嘉再怎麼也是太後的人,若是太後怪罪下來,說是鳳臨宮有意逼死宮女,恐怕就是一場不小的風波了,隻希望慕容皇後能夠早些回宮才能夠穩得住這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後宮。
慕容霓裳在空靜別苑產下了知辰,端木玦第一個知道了,其實也就沒有必要再向宮裏傳消息,而且空靜別苑位處之地比護國寺還要偏僻,向外送一趟信也不容易,這別苑裏的下人、丫鬟、仆婦都圍著皇後和皇子轉悠,哪裏還有工夫出去傳信兒,可端木玦還是覺得至少應該告知太後一聲。
慕容霓裳頭上帶著一寸寬的明黃色抹額,身上穿的厚厚的短襖,不算圍著的錦被,身上還披著一件狐裘鬥篷,屋子裏添了兩個銀炭爐,就怕慕容生了孩子後調理不好得了什麼病,如今瑞嬤嬤就守在門口,誰出出進進的都有她管著,門開多大,進出的快慢,都有講究,就連端木玦門檻兒跨的慢了一些,瑞嬤嬤也是拉著臉。
“冬妹,如今知辰平安降生,也應該派個人傳信回宮告知給太後!”端木玦一邊看著孩子一邊說道。
“皇上先不急!”慕容霓裳臉上帶著一絲神秘莫測的笑來,繼續說道:“皇上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後宮裏興風作浪謀害皇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