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為消除慕容一族死灰複燃的可能,隻能出此下策,著意顧定彤擬旨冊封皇後嫡子知辰為榮親王,由此一來,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會因為知辰尊享的莫大榮耀而對慕容霓裳施壓,而他也可以隨時以結黨營私,謀求太子之位為借口,再次讓慕容一脈遠離朝堂,對前朝做到絕對的控製。
顧定彤退下了,端木玦並沒有預想中的如釋重負,而是重重的跌靠在了椅背上,看著案邊碼的整整齊齊的奏折,他心中是痛苦的、無奈的,知辰是他的兒子,從出生開始就意味著前路有著無盡的凶險,慕容霓裳是皇後,生了皇子的皇後,同樣意味著她在後宮的生活定會步步驚心,自己為了將皇權捏在手裏的下下之策,無疑對這對母子造成的壓力是空前的,可是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做的,也是後果最輕的,不然,端木玦隻能夠‘立子殺母’以保證外戚不會像自己為太子時那般幹政。
……
慕容霓裳手裏拿著繃子正在繡荷包,上麵是一條金黃色的龍,知辰屬龍,瑞嬤嬤說,孩子在滿百日的時候能夠佩戴祈福的荷包,可以和美平安,所以慕容霓裳著手開始繡,大概是燈光不亮了,慕容一個不小心針便紮了手,開始時是白色的一個印子,然後就充滿了殷紅色的血跡,慕容霓裳心裏頭咯噔一下,眼皮也跳了一下,連忙用嘴裹了一口。
“娘娘可要小心!”輕雪拿了帕子將血跡擦幹,慕容霓裳繼續拿針繡著,說道:“沒事,剪一剪燭花,太暗了!”
輕雪一邊拿起了鍍金的小剪子剪了剪燭花,一邊說道:“娘娘,明兒個再繡吧,不著急,還要好幾天才到皇子百日呢!”
慕容霓裳未應聲,隻是繼續低頭繡著,其實她是心裏頭亂的可怕,如果手上不做些什麼事情,就會慌亂起來,還不如借著這刺繡穩一穩心神。
輕雪見勸不動,也不敢再說,今兒個一天皇後的情緒都不太好,於是便端了茶壺退了下去,沒一會兒小奴進了來,福了福身子問道:“娘娘,浴桶準備好了?晚膳過後管公公派小玄子來了,說是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今晚上不走宮了,到毓慶宮侍寢。”
慕容霓裳略看了一會兒小奴,將手裏的活計放下了,“那就準備吧!那衣裳先拿出來!”
嬪妃侍寢大都要褪盡衣衫,經由太監檢查後裹上被子送到毓慶宮去,可是龍止國唯有皇後與眾不同,為了彰顯皇後的尊貴,皇後侍寢需換上一件寬鬆的寢衣,在侍寢前經由太監檢查,再送上龍床,與其說皇後尊貴,也不過是比那些一絲不掛的妃嬪多了一層遮羞布罷了,慕容霓裳最恨這種虛偽,看似比旁人來的體麵,可實際上還是一樣的卑微。
自打自己入宮開始,端木玦但凡寵幸自己從未翻牌子馱去,一直都是他走宮,其實曆代的皇帝寵幸皇後也都是走宮,這方能體現得出皇後的尊貴來,可是今晚上,端木玦卻翻了自己的牌子,慕容霓裳在水氣氤氳裏心中一片淒然,她心中明白,端木玦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不管如何的尊貴,這份尊貴和榮耀都是他給的,他若想收回,自己就和任何一個妃嬪沒有區別,一樣的要經由太監馱妃才能承寵。
那身月白的的寢衣如此的嶄新,大概是疊放的時間太久了,上麵的折痕未能消散,那輕薄透明的料子,在月光下稍顯透明,能夠看得見慕容霓裳姣好的輪廓曲線,一頭烏黑的長發卸盡了釵環,柔順的如同瀑布一般披在肩頭,遮住她柔軟挺翹的雙乳,一床巨大的錦被將慕容霓裳包裹其中,她被扛了起來,像是祭神的牲畜,也像是待宰的羔羊,真是不知道為何會有那麼多的女子渴望入宮,渴望被這般無情的踐踏尊嚴。
毓慶宮到了,慕容霓裳被放了下來,被子被敞開,管密向慕容霓裳施了一個大禮,起身在她的身上搜了一番,確認沒有任何的刀兵利刃後示意小太監們抗入其中。
端木玦已經躺在龍床上了,屋子裏過於的燈火通明,甚至慕容霓裳隔著被子都能感受得到那光亮,按照規矩,慕容霓裳被放置在龍床之上後就要沿著端木玦的足部爬進去,然後承歡,被子再次被拿開,太監們都退了,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端木玦正躺在被子裏看書,慕容霓裳衣著單薄看著他若無其事的在看書,可是許久手中的書頁都沒翻動任何一下。
慕容霓裳跪在他的腳邊,看著不催促亦不焦急的端木玦,她知道端木玦是在等著她跨過心中那道被折辱的底線,可慕容霓裳知道,自己此時的委曲求全不能換來任何好處,他不會滿意自己的妥協,所以慕容霓裳並未按照端木玦設想的那樣,為了自己的孩子,屈從的從那張被子下鑽進去,而是倏然間下床,拿起案上的一把修整胡子的小剃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端木玦其實從慕容霓裳被扛進來開始就沒有心思看書了,他緊繃到每一根發絲都在關住了慕容霓裳的一舉一動,見她衝一般的下床,還以為她是要跑,沒想到是萌生了自盡的心思,端木玦毫無防備的從身後抱著她攔下她手裏的那把鋒利的小剃刀,一個掙紮間便將端木玦的右臂劃傷。
“放開我!”慕容霓裳本想掙紮,可是他緊緊環著自己的手臂已經開始流血,殷紅的血漬將他月白色的寢衣袖口都染的一片模糊,慕容霓裳隻覺得心口一悶,手上和身上就再也使不上力氣了。
“別鬧了!”端木玦就勢的抱起了慕容霓裳,或許是慕容意識到端木玦的手臂傷的真的很嚴重,趕快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取了毓慶宮內備用的小藥箱為他包紮。
那小藥箱裏東西少得很,隻有一小瓶金瘡藥,和一些紗布,大都是一些降暑氣的藥丸兒,慕容霓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眼淚就是不停的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向下流,沒有幹淨的帕子,慕容霓裳便脫了自己寢衣的上衣為他擦拭傷口,她知道撒上金瘡藥的時候會蟄的厲害,便握緊了他的手,一點一點的上藥,不長的一道口子,還沒有女子的小指長,可是卻不淺,從血流量便看得出,這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慕容霓裳上了藥便拿著藥箱裏的白色長巾為他包紮,一圈一圈的纏緊,心也跟著一圈一圈的勒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