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何處來的流言蜚語(四)(1 / 3)

“皇兒,進來身子可好啊?”汪太後手裏捧著一杯凍頂烏龍,這是澎湖今冬新進奉的新茶,每年冬天,汪太後都會喝著凍頂烏龍,這也是她一大愛好,碧螺春、凍頂烏龍、遠安鹿苑,這三種茶每每入宮都要先送到福壽宮來,盡管慕容霓裳也很喜歡碧螺春,可是為了不與太後有所交集,以免生出嫌隙,所以這幾年已經改喝雨花茶。

“回母後的話,一向安好!”端木玦答道,從毓慶宮到福壽宮路途不近,所以他來一趟,尤其是冬天裏來一趟也是不容易,雖然在選妃的問題上,汪太後的做法讓端木玦心裏頭有了裂痕,可是好歹是自己的母後,麵上也不能過不去,而且通常皇家的親情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皇帝和太後的母子關係,皇後和太後的婆媳關係,其實並非都是那樣的融洽。

“看來,皇後倒是的確會伺候人,皇上已經是愈發的離不開皇後了!”汪太後酸溜溜的說道,那凍頂烏龍的清雅的香氣依舊是降不下這話語裏的火氣,端木玦一聽太後提起慕容霓裳就覺得心裏頭不悅,似乎每次自己一來福壽宮,太後沒有別的事情,隻有給自己塞妃子,挑撥自己與皇後之間的感情,這兩件事情罷了。

一見皇上臉上顯現出不悅的神色,汪太後還以為自己的話管用了,於是愈發的添油加醋的說道:“皇上!後宮裏的妃嬪,職責便是綿延子嗣,要讓陛下多子多福的,如今慕容皇後一宮獨大,頗具狐媚的樣子,哪裏是母儀天下的風範,如果後宮不能夠雨露均沾,那豈不是耽誤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哀家以為,這皇後倒是有幾分飛燕合德之流的氣質,也帶壞了陛下,帶壞了風氣,如今後宮遴選出來的幾位妃嬪,除了榮答應之外,似乎無一人臨幸,而且榮答應腹中尚未成型的那個孩子還說不清楚是怎麼沒的……”

“母後!”端木玦一口打斷了汪太後的話,卻又是壓製了自己的怒氣,平複了一番,和聲的說道:“母後,榮答應的孩子,經太醫診斷,的確是因為未保養的好,因為月份不足,不加小心,所以小產了,不存在任何謀害和有意滑胎,已經是真相大白的事情,又何必將這莫須有的罪名,扣在皇後的身上,無緣無故的受此誹謗!”

“好!”汪太後見端木玦如此的維護慕容霓裳,不僅覺得心中憤慨,又說道:“既然榮答應小產的事情,與皇後沒有關係,全是因為榮答應自己沒福氣,那孩子便掉了,可是一宮獨大呢?她狐媚聖上,奪六宮之寵,豈是皇後該所為的事情?!”

端木玦極盡耐心,說道:“母後,兒臣的確是喜愛霓裳,覺得她溫婉謙和,冰雪聰明,而且博聞強識,善解人意,兒臣也願意與皇後在一同賦閑之時下棋、彈琴、飲酒、對詩、烹茶,這些放鬆都是宮中其他胭脂俗粉做不到的,所以寵愛皇後,是兒臣的心意,況且帝後情深,琴瑟和鳴,不是天下太平的象征,何來狐媚聖上一說,請母後不要言過其實!冤枉了皇後!”

端木玦的話已經是說的明白不過了,汪太後已經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有一個女子能夠代替慕容霓裳的位置,這種莫名而來的,她不理解的寵愛,似乎從她姐姐那裏她就已經是領教過了,所以汪雲理不打算堅持了,端木玦已經被慕容霓裳那個小蹄子扭住了心,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了,而自己剩下的唯一一條路,就是將慕容霓裳的形象全毀,讓她那份冰清玉潔的形象再端木玦的心中轟然倒塌。

汪太後鎮靜的再飲了一口茶,端木玦覺得自己似乎是衝撞了太後,於是左思右想和聲的說道:“母後,您和皇後似乎是有什麼難以逾越的隔閡,可是好歹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開的,兒臣倒是有意讓皇後改了缺點,讓母後寬心,還請母後日後也別再與皇後針鋒相對!”

汪太後清了下嗓子,聲音和婉的說道:“皇兒,母後之所以百般的刁難,是想讓你明白,哀家和皇後之間不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而是皇後本分不足,不配母儀天下!”

“母後!何出此言,畢竟有關皇後的……”

“你聽母後說完!”汪太後臉色沉靜,“慕容霓裳不僅僅是心中有愧於皇帝,恐怕就連她的身子都是有愧於陛下的青睞,一個被玷汙的女子,怎麼可能成為我龍止國的皇後!”

這話不是汪太後第一次說,當初的程玉濃也曾說過皇後與他人有染,可是最後證明不過是程玉濃居心不良的一個圈套,端木玦不想因為同一件事情,自己在絆倒兩次,他也不能因為這幾句太後的讒言,就再次的犯了錯誤,讓皇後傷心,於是端木玦決議起身要走,讓太後對皇後的怒氣冷靜一下。

未料到,汪太後示意霍嬤嬤傳出來一個女子,身上別扭的穿著一身的宮裝,卻看不出來半點中原人的樣子來,看她的麵貌應該是蒙古人,或者是西夏人,端木玦對這個侍女的身份感興趣了,所以他坐下了身,想看看汪太後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隻見那個異族的女子,行了一個異族的禮節,說的話端木玦完全的聽不懂,於是汪太後再次的找上來一個人——禮部的譯官,而且還是端木玦極為信任的一個譯官,幾乎凡是有外國使節,都會召他前來,隻見程家洋磕頭後,汪太後發話了,“程大人,你是本朝最好的譯官,如今麵對這樣一個蒙古的女子,你可能將她說的話都一眼不差的翻譯過來?”

程家洋是個耿直的人,連忙答道:“臣一定竭盡全力,為太後和皇上如實翻譯。”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汪太後看了一眼依舊是一頭霧水的端木玦,問那侍女道:“你來自哪裏?”

“奴婢來自蒙古嚓漢本部,是左沾汗王的侍女!”

端木玦聽到左沾的名諱,立刻想起了前幾日剛剛發生過的西夏政變,為了勸說臧布泰不因為沈若怡的事情遷怒於龍止國,還極力的推舉他登基為帝,隻可惜到現在為止,西夏仍然是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登基日期,看來臧布泰是希望沈若怡的葬禮能夠過完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再作考慮,所以禮部也一直與西夏做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