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端木玦在,汪太後知道自己是絕對輕易地動不了慕容霓裳的,所以她此刻才會如此狂妄大膽的與自己對峙,汪太後目光如炬的看著下頜繃得緊緊地慕容霓裳,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好!”她緩緩地起身,對視著慕容霓裳的眼睛,“皇後,不要忘記你說的話,如果馬幫的幫主親口指認,你就要打掉你肚子裏的孩子,而且由皇上親自下聖旨!”汪太後不可能孤軍奮戰,就算是連拉帶扯也要將端木玦拽進來,畢竟徹底的摧毀兩個人的感情,也是她的最終目的之一。
“母後!”端木玦在汪太後言畢後說道:“兒臣不在乎……冬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過是一個無辜的生命,兒臣相信,就算是……就算是冬妹為人所玷汙,她亦是受傷害的一方,而非心甘情願,兒臣不予追究!”
慕容霓裳不知道自己是感動,還是被端木玦的話所震懾住了,她默默地轉頭看著端木玦沉默的同自己與汪太後對峙,好像一絲暖意從自己的胸腔一直暖到自己的背部,自然是貫穿了一個叫做心髒的位置,而那裏原本是天寒地凍,雜草叢生,此刻卻是春暖花開。
見此情形,汪太後隻覺得自己困窘的不得了,好像自己在極力的誣陷自己的兒媳與外人私通,而他可憐的兒子一直在為忠貞的兒媳婦求情,這一次的出擊,汪太後是信心滿滿的,因為她的確有人證,那侍女的話隻要是真的,就算是找來馬幫的幫主,他也不可能開脫得了,至於慕容霓裳在她看來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為自己謀求一線生機罷了!
端木玦說出這樣求情的話來,想必端木玦是沒有把握慕容霓裳的據理力爭,那侍女說的話有理有據,一個清醒的人可以輕易地分辨出是非來,所以端木玦這次是真的相信,慕容霓裳是失貞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何必再去讓冬妹難堪。
“皇上!”慕容霓裳握住了端木玦的手,眼睛裏噙著眼淚已經看一切都很模糊了,可是看端木玦,一切都無須太清晰,他就算是化成灰,自己都能認出他來,所以活了兩世,由愛成恨,由恨轉變為原諒,一切她方才能夠體味得到其中的跌宕起伏來,“臣妾感懷陛下聖恩,冬妹知道六郎的一片心意!
在汪太後的麵前,兩個人倒像極了一對苦命的鴛鴦,她心裏頭淡淡的冷笑著,隻等人證一口咬定慕容霓裳失貞的事實,看她如何還能裝的了這份可憐!
……
慕容霓裳從福壽宮回了承乾宮之後,汪太後身邊的霍嬤嬤便進言道:“太後,要不要現在就將那馬幫的幫主綁進宮來,好生的看管,萬一這慕容皇後趁著您大意了,買通了那人,恐怕她就有翻身的餘地了。”
霍嬤嬤的話說的有道理,幾次三番的交鋒中,自己在慕容霓裳那兒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所以她不得不謹慎小心,以慕容霓裳的為人,極其的奸詐狡猾,好似河中淤泥裏的泥鰍一般,所以她不得不提起將這人證看管好,以免受了她的蠱惑,再矢口否認,那她豈不是又敗了一局?
思前想後,汪太後吩咐道:“傳哀家的聖旨,即刻將內個什麼馬幫的幫主抓獲,帶到哀家的麵前!”
就在汪太後下次命令的同時,一道聖旨比她快了一步迅速秘密出宮,傳給禦林軍的神機營,目的是抓獲馬幫幫主李鐸,秘密送進宮,既然是聖旨,下達的人自然是端木玦,既然慕容霓裳和汪太後兩相對峙,那他唯一能做的,不傷害任何一方的就是讓這個李鐸承認自己並沒有玷汙皇後,這樣慕容霓裳不必受牽連,也可免去流言蜚語的侵擾,至於那名作證的侍女,讓李鐸一口咬定她是因為受到了自己的俘虜,所以心懷怨恨才會出口傷人,這樣汪太後也不過是受了她人的蒙騙,並沒有居心不良的坑害霓裳。
端木玦坐在床榻邊靜靜地看著慕容霓裳的睡顏,她現在總算是能夠安心的睡了,其實他想盡快的見到李鐸,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今日慕容霓裳的態度,如此的果決肯定,以他自己對霓裳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如此的肯定的,如果霓裳真的沒有被玷汙,那母後尋來的這個侍女就有可能說的是假話,如果這個侍女說的是假話,那他就要仔細的探究一番,是女的假話是真的因為侍女本身想說假話來達到某種目的,還是受了誰的指使——比如說太後!
端木玦可以忍受母後與霓裳兩個人不和,但是絕不會容許自己的母後對霓裳做出這樣的侮辱來,他伸手,用手背輕輕地蹭了一下安睡中的人,今日之勇氣,他是無論如何未料到的,端木玦自詡是一個受倫理綱常禁錮的人,他自小接受的就是這般的教育,或許在今日之前,他一直將女子失節看作是大事,猶言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可是當事情發生在霓裳身上的時候,端木玦隻覺得,她已經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如何能夠再去責備她,所以端木玦從心裏想要去庇護。
或許是他的動作打擾了睡夢中的人,慕容霓裳輕輕地睜開了眼睛,那漸入的光亮讓她看清了麵前的端木玦,正輕輕地蹙著眉頭看著她,他心疼的時候就是這般,於是慕容霓裳坐起了身子,抱住了端木玦,好似安慰一般的說道:“六郎,我沒事,我相信明天也會沒事的!”
禦林軍的神機營,隻有帝王聖旨才能調動的親兵,就連持有尚方寶劍的欽差,也是無權利調動,神機營一共五十人,通過層層精心的挑選,最後進入神機營,神機營裏的每一位侍衛的身份都是神秘的,他們沒有姓名,隻有代號,也無人知曉他們的年齡、性別,還有出身,或許在戶部的戶籍記錄上,他們是從未出生過也從未死亡過的人,也或許是已經被打了紅叉,已經死去了的人,總之在他們黑色的頭盔下,是一張隻有天神和帝王才知道的臉。
神機營的侍衛長代號——鷹犬,在他的眼中隻奉行聖旨,和端木玦一塊貼身的他人為見識過的龍紋玉佩,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效率極快,從神機營接到聖旨到到達李鐸下榻的客棧,一共用了三個時辰的時間,茫茫人海想尋一個有意隱身的馬幫幫主,對於神機營來講,似乎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