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思春(1 / 3)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魏意背對著陽光問道,或許是雪被太陽照耀的太白了,晃得魏意刀削斧砍的輪廓被鑲嵌了一層柔和的光芒,盡管他此刻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繃著下頜正在問話。

寧兒點了點頭,答道:“奴婢都按照公公的意思做的,現在福壽宮內,大多數的太監丫鬟情緒都很不好,汪太後病了,但是脾氣卻是未減,動輒打翻東西,重則伸手推人,所以積怨已深的基礎上,愈發的矛盾了!”

“你回去後按照計劃行事,暫時不要繼續扇動了,以免被人懷疑,愈發的低調愈是好,而且不要輕易的來承乾宮,隻有我去找你,你才能過來,知道了嗎?”魏意謹慎的叮囑,畢竟寧兒的身份特殊,不能讓皇上察覺到絲毫。

魏意送走了寧兒,進了內殿,此時的慕容皇後正在梳妝,遂他便隔著那一扇新送進來的——落梅聽雪屏風回話,“啟稟皇後娘娘,一切進展順利!”

“嗯,你做事情,本宮放心!”慕容霓裳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發髻如雲,兩鬢若裁,幽幽的答道:“既然已經順利的走到了這一步,那就讓劉倉繼續,這時候也該讓她坐起來了!”

“奴才這就去辦!”魏意躬身出去,慕容霓裳看著自己鏡像的眼睛微微一斜,便看見同樣映在鏡子裏的輕雪眼神想著屏風後瞟去,隻等著斜眼兒看一眼魏意出宮時那一抹身影。

“輕雪,你拿錯簪子了,本宮要的是淡紫色絹花的那個!”慕容霓裳不露聲色的說道,一隻手托了托自己的頭發,眼睛若有若無的挑了一下輕雪,隻見她一副強作鎮定的樣子,臉色極其的不自然,還兩頰微紅,慕容霓裳隻覺得嘴裏頭發苦,像是咬了一顆還沒捂到時候的青杏子,酸澀酸澀的苦味,一直到喉頭,以至於想說的話全都噎在那裏動不了。

“娘娘,裝扮好了!”小奴見皇後的眼神一直瞪著鏡麵兒,便提醒道,畢竟嬪妃們都等在外殿呢。

“起駕吧!”慕容霓裳起身,卻沒將手交給輕雪,而是選擇小奴撫著她去接受眾妃的請安,兩個人俱是一愣,可小奴還是連忙緩過神兒來,隻留下輕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

慕容霓裳登上主位,看著底下無精打采的人,尋思了一番,卻發現少了安答應,於是便問道:“安答應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不見她?”

屋子裏一陣兒的沉默之後,柳惠妃方才語氣慢慢的說道:“回娘娘的話,安答應從昨兒開始就身體不適,昨天早上還能勉強支持起身請安,今兒個早上就腹痛難忍,所以便沒來,嬪妾也是昨天召了曹太醫請平安脈,才從曹太醫口中聽說的,而且安答應屋子裏隻有一個丫鬟,想必照管安答應照顧不過來,所以一早起忘了來請假了!”

慕容霓裳點了點頭,她不是生性刻薄的人,更何況宮裏的女子有幾分可恨就有幾分的可憐,於是吩咐道:“差遣一個太醫每日請一次平安脈,再令內務府,撿擇兩個丫鬟過去照拂,好生的伺候著!”

在望眼看去下麵的妃嬪,每一個都是沒精打采的,幾乎是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臉上具是閨怨的神色,慕容霓裳心裏頭明白了,如今端木玦是一共獨寵,從來不去別的宮,所以少了雨露恩澤,後宮裏的花花草草也都枯萎的差不多了,如今是病了一個安答應,怕是再往以後去,後宮裏所有的女人都不得消停了。

一提起病了的安答應,慕容霓裳忽而想起了榮華,自打榮華小產了之後,便再沒來請過安了,剛開始總推脫是小產過後身子不適,自己問了一兩次再也就沒問,好像是總逼著她來請安似的,若是她不想來,也就不勉強了,這是日子久了,自己也就忘了,算一算怎麼也有三個月沒來了,記得她上次來請安,自己還沒換上常服,如今已經是快過年了,於是問道:“榮答應的病情可好些了?”

慕容皇後這麼一問,低下的妃嬪都開始麵麵相覷了,似乎是有話不敢說的架勢,慕容霓裳最討厭這些嘰嘰咕咕的眼神,於是將手裏的瓷杯頓在了桌子上,說道:“有話就說出來,不要在下麵嘰嘰咕咕的,本宮看你們來回的遞眼色,眼睛都疼了。”

慕容霓裳這麼一說,總算是慶貴人扭扭捏捏的站了起來,跪在中央,回話道:“回皇後的話,榮答應,進來……精神有些不好,所以不便來請安,怕饒了皇後的鸞駕。”

精神不好?難不成是瘋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不知道,慕容霓裳連忙皺著眉頭問道:“何時的事情,為何不來稟告本宮?”

“回娘娘的話,皇上去看過榮答應,叮囑太醫小心治療,想必不告訴娘娘,是皇上的意思!”慶貴人和榮華算是走得近的,實際上是住得近,反正兩個人都不得寵,反而能有些姐妹情深來了,所以榮華小產後她便去照料過幾次,所以都還算是了解。

“那榮答應現在可康複了些?”慕容霓裳問道。

慶貴人低著頭搖了搖,答道:“比以前更是嚴重了,以往就是哭,然後在屋裏摔東西,後來就……魔怔了,總是抱著枕頭,說那是她的兒子,而且還不睡覺,夜裏看不住就要跑出去,所以皇上已經派了侍衛將月上閣圍了起來,不讓她四處的亂跑!”

聽慶貴人的描述,慕容霓裳覺得心口發涼,再看一眼下麵所有妃嬪都苦著一張臉,似乎這一切的苦難都是自己強加給她們的,所以慕容霓裳突然覺得自己心口難受,肚子也很不舒服,小奴連忙扶了皇後,“沒事!”慕容霓裳擺了擺手,聲音幾分虛弱的說道:“都退了吧!”

自請了安之後,慕容霓裳便心情悶悶的,直到端木玦來了,她也是臉上帶著幾分的焦慮,端木玦握了她的手,還是覺得指尖有一點點的涼,所以他便用自己溫熱的手掌一點一點的焐熱,看著慕容有些難看的神色,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今兒個誰惹你了?這麼大的膽子?!”

慕容霓裳聽得出來端木玦是在哄自己,可她還是繃著臉答道:“榮答應!”一說出這三個字來,端木玦的臉色也沉了沉,隨即歎了口氣說道:“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今天安答應病了,臣妾也快忘了榮華了,以前總覺得她不來請安是故意的賭氣,臣妾也知道她孩子沒了,心裏頭難過,於是便選擇不理睬,若不是今兒慶貴人仔細的說了,臣妾竟然都不知道她是病成了這樣!”慕容霓裳掉了一顆眼淚,如果說慕容霓裳太多次的落淚都是假的,但是她這一次卻是真的,榮華與她們都不一樣,因為前世沒害過慕容霓裳,所以她並不深入骨髓的恨她,隻覺得她是個被汪太後算計了的人,也是個可憐人,而且孩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