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魏意多謝娘娘的抬愛,還有輕雪姑娘的青睞,隻是魏意一生已然如同死灰一般的殘餘,不想再有任何的波瀾起伏隻願效力於皇後,鞍前馬後在所不惜!”魏意表忠心一般的說罷後便出去了,門開闔之時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吹起了慕容霓裳肩上的散發,隻見那抹幾許清高的瘦削的身姿走遠了。
魏意的回答算是拒絕了輕雪的愛慕,慕容霓裳權當做是他卑微於自己身體的殘疾沒辦法接受輕雪,於是暗自的歎了口氣,指尖稍一用力,便扯斷了一根琴弦,當即那鋒利的琴弦便劃破了慕容霓裳的手指,一絲淺紅色氤氳了出來,心裏竟然絲絲的疼痛。
“魏意啊魏意,一個如此男兒,竟然毀在了命運之中,果然是……令人惋惜!”慕容霓裳看著指尖的傷痕感慨,既然結果如此,她不能讓輕雪悲痛欲絕,隻有自己快刀斬亂麻,假做惡人,嚴令輕雪嫁出宮去,也不能讓她知道是魏意對她並無心思。
……
魏意離開琴閣的腳步是愈發的著急,走路生風,最後竟跑了起來,肩上壓著的披風隨著他的奔跑飄動了起來,背後看去卻是像凋落的秋葉那般的絕望。
“嗵!”的一聲和上門,魏意雙手撐在桌案上滿頭大汗,他最後竟然大笑了起來,卻是滿臉的悲戚,想想這些年的變故,已經讓他覺得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情緒的波瀾,直到剛剛,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活了那麼一下,隨即就徹底的死了,這次才是徹底的死了。
在這絕望之中,魏意眼前都是她的一抹身影,撫琴時的指尖,憂慮時的眉間緊蹙……,她的每一動作都在魏意的腦海和眼前浮現,如同一卷繩子,慢慢地將他的脖頸套住,收緊,再次的收緊,直到呼吸困難。
方才,麵對自己心愛的,傾慕的,不敢奢望的女子,他此生的汙點被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她要給自己娶另一個女人,正如那繩子收到最緊處,將他徹底的勒死。
魏意從來沒有如此的痛恨過自己被淨了身,就在方才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遇見了慕容,才是他後悔和悲憤的開端,那樣高貴的一個人,本來他依然是配不上的,淨不淨了身都無所謂,所以魏意才緩緩的舒了口氣,不覺得自己要死了一般的難受。
晚膳過後,端木玦沒有要走的意思,寒冬數九的天氣裏自然是坐下了就不再願意起來,索性讓管密將奏章拿到承乾宮來,他抱著知辰與他咿咿呀呀的說話。
皇上不走,輕雪就沒有機會與慕容霓裳私下裏說她自己的事情,慕容早就看得出來輕雪磨磨蹭蹭的有話想說,可是既然知道了魏意的心意,自己肯定不會給她這個念想,於是麵對輕雪是的臉色都是冷冷的,“都出去吧,本宮累了!”
端木玦莫名的聽到慕容霓裳說了這麼一句,見她心情不好便將孩子給了奶娘,待人都退了下去,慕容霓裳方才向皇上請罪,“臣妾一時犯上,請皇上責罰!”
“還是因為輕雪的事情?”端木玦皺眉頭,慕容此時身子不便,自己都舍不得讓她操半分的閑心,這個輕雪真是不懂事,這麼不懂事的丫鬟留在慕容的身邊也是沒設麼用處,所以端木玦竟有幾分的不悅,既然慕容想要將她嫁出去,那就越快越好。
慕容霓裳見端木玦果真是對輕雪不滿了,借著這個機會說道:“皇上,臣妾的身邊人不懂事,惹得您龍顏不悅了!”
“朕是在想,既然輕雪已經不適合留在宮裏,那就攆出去吧,她是你的貼身丫鬟,你定是不忍心處置她,不如就隨她的意思,朕也就不追究了,讓她好自為之,不要擾了你的心思,傷了身體!”端木玦摸了摸慕容霓裳的小腹說道。
“皇上,臣妾今日見了那人,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所以臣妾不想讓輕雪跳進火坑裏,還是在宮外尋一個合適的,讓她嫁了,臣妾才算是安了心了!”
宮裏頭的小宮女因為一時的好聽話被騙了的大有人在,所以不少的宮女都是失了名節,還一片癡心的護著糟踐了她的男子,終究是不值得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所以慕容霓裳這麼一說,端木玦還以為輕雪是遇人不淑,於是點了點頭說道:“端木琰家的小廝不少,而且老七選下人還是不錯的,上次朕去了靖親王府,覺得侍者相貌還算過得去,讓老七留心此事,相必就是最好的了,你也能放心!”
端木玦應承了此事,慕容霓裳的心也就放下了,於是說道:“臣妾等著靖王爺下次入宮,一定求他好生為輕雪選一個夫婿,臣妾代替輕雪謝陛下的隆恩!”
端木玦見慕容霓裳麵露笑意心中算是舒坦了,伸手挑了下慕容霓裳的下頜,說道:“都聽你的就是了,隻是別再自己歎氣就好!”
窗外是呼嘯的凜冽之風,屋內的銀炭燒的極旺,偶爾發出劈啪的響聲,端木玦在批閱最後兩份奏章,慕容霓裳在緩緩地磨墨,眼角偶爾掃上一眼奏章上的內容,隻覺得恍惚是汪家的近臣陸康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