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領命!”慕容霓裳本來已經登上了馬車,卻還是看了一眼端木琰,方才記得他的匕首還拿在自己的手裏,從懷中取出錦帕,將那匕首上的血漬擦幹淨,還給了端木琰,“你自己小心!”
馬車在盡是瓦礫的北陵甬路上顛簸而行,小奴見慕容皇後雙手已被寒風吹得發紅,便斟了一杯熱茶奉了上去,“娘娘,您說那些悍匪真的會信守承諾嗎?”
慕容雙手捧著茶碗,沉默了些許說道:“本宮相信他們會,北陵是何等疾苦之地,如果能夠脫身,豈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而且之所以選中這些青木峰上的悍匪,是因為他們與其他的匪盜與眾不同,為首的騰霄,此人義薄雲天,紀律嚴明,當初為了剿滅這些悍匪,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周章,若不是兄長的一出反間計,怕是騰霄此人還在青木峰雄踞一方,怎會落得一個階下囚的身份,也正是有這層仇恨和淵源,本宮才會相信騰霄。”
“可是……如果這個土匪頭子與慕容大人有著血海深仇,那大人豈不是性命堪憂?娘娘還請三思啊!”小奴到底是皇後的心腹,到了此時還在為慕容家著想。
“本宮也是沒有辦法了,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兄長成為亂臣賊子嗎?一旦篡權成功,必將天下大亂,反王四起,到時候我和知辰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慕容氏也是在劫難逃,兄長這次為何如此的糊塗,本宮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慕容霓裳頭疼得厲害,大概是風吹了一下,自己月子裏憂思過多落下的毛病,這會兒心急了一些,更是疼痛難忍。
“皇後,難道真的忍心看著慕容大人就這樣自毀前程嗎?”
慕容霓裳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小奴是不懂得欲望是何其可怕的一樣東西,它會讓所有的勸誡都變得不可理喻,此時在慕容百裏的眼中,是一個絕佳的篡權時機,他想做長孫無忌,操控著懦弱年幼的太子,所以就算是張儀、蘇秦、範雎在世也是難以改變他的心意。
皇後不再說話了,可是身側的小奴卻是顯得有些緊張,難道皇後真的要大義滅親了嗎?不顧及兄妹情分,血濃於水了嗎?顯然身旁小奴渾身上下顯露出來的緊張慕容霓裳並沒有忽略,她早就有些懷疑小奴與自己的兄長有所聯係,一開始自己隻是以為小奴隻是因為慕容百裏是自己的兄長,所以無所顧忌,可是自打上次瞿青蘅的事情之後,慕容霓裳就開始疑慮自己身邊有慕容百裏的眼線,不然就算是瞿青蘅有意的哭訴自己想為慕容百裏納妾的事情,恐怕慕容百裏也不會當即確認自己有換人的心意,定是有個人將自己私下裏的心意告知於慕容百裏。
慕容霓裳一開始懷疑是輕雪,因為輕雪是自己娘家帶出來的丫鬟,肯定對慕容百裏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可以說是效忠於慕容氏的每一位主子的,自然是包括慕容百裏,可是上次恒立書院的事情,慕容百裏對自己的情緒反映的極快,顯然有人將自己震怒的事情傳給了慕容百裏,而那時候輕雪已經嫁進了浦家,自己貼身之人除了魏意就隻能是小奴。
不過魏意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正侍奉在端木玦的駕前,就連幫助自己都是以命相搏,更何況是傳話給慕容百裏,這樣一想來,隻有小奴,可是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奴,前世還對自己有恩的小奴,怎麼就成了自己兄長的暗人,小奴並非是貪財之人,兄長不可能隨意的收買了她,慕容霓裳百思不得其解。
馬車漸漸地顛簸小了,直到平穩的行駛也加快了速度,慕容心裏知道是進了宮內的甬道,突然間馬車驟然一停,慕容霓裳一趔趄的睜開了眼睛,看見小奴略帶驚恐和愧疚的表情,心裏即可明白了,怕是出了事情。
果不其然,馬車外出現了刺客,不過對方並不下死手,打鬥的聲音也很小,還好有魏意在,慕容霓裳倒是安了不少心,“娘娘,要不奴婢扶您下車吧,車裏不安全!”
外麵有刺客,居然此時還要下車?小奴說著便拉車一般的握住了慕容的胳膊,竟有幾分強製的意味,慕容霓裳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小奴的臉上,隨身攜帶著的一柄小匕首抵在了小奴的脖子上,“小奴,本宮問你,外麵的刺客是誰派來的?!說!”
小奴知道慕容皇後對她有所懷疑了,也不敢撒謊,即刻跪身說道:“娘娘別怕,外麵是慕容大人的近衛,不會傷害娘娘的,隻求娘娘能夠到慕容府上休息片刻!”
“賤人!”慕容霓裳匕首一收便在小奴的勃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此時魏意應該是脫身跳上了馬車,駕著馬車向承乾宮瘋狂地駛去,“別動!”慕容用手裏的匕首抵在小奴的心口,見她跪在那裏一手用帕子捂著自己的患處,鮮血很快的便將帕子打濕。
甩掉了行刺的人,慕容霓裳關起了宮門該處理自己門裏的事情了,先是讓魏意為小奴包紮了一番,看著跪在地上的單薄的的人,慕容還是心裏恨不起來的,畢竟小奴為自己忠心耿耿了這麼久,而且慕容百裏從實在上說也不是外人,總比她背叛自己聽從於他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