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霓裳得知自己腹中有了胎兒,除了欣喜便是擔憂能否經受得起這個孩子,她問過太醫,而太醫的第一反應則是沉默,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皇後娘娘是有福之人,這孩子月份尚小,不足兩個月,而且皇後娘娘已經誕下皇子,想必也無需太過於有壓力,隻要安心養胎,老臣再為皇後娘娘多開上幾副安胎的湯藥!”
宮裏的太醫都是謹小慎微之人,既然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想必就是有危險了,而且他顧左右而言它的態度讓慕容霓裳一下子明白過來,恐怕自己的身子並不樂觀。
“本宮知道了,輕雪送太醫出去吧!”慕容單手撐著頭有些怏怏的說道。
太醫走了,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想著太醫方才的話,不足兩個月,還是個未成形的孩子,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可慕容霓裳已經開始擔憂他的命運了,恐怕在自己腹中的短短幾個月便是他的一生。
輕雪送了太醫回來,見皇後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知道皇後是擔心自己的身子留不住這孩子,安慰道:“娘娘,您還有小皇子,可要想著自己的身子啊,您還要看著小皇子長大成人,還有解憂公主呢,好歹看著他們嫁娶再生子呢!”
太醫從皇後宮中出來一刻未停的呈了折子,所以端木玦在晚膳前到了承乾宮時便已經知道了慕容再度懷了身孕一時,他看了太醫的折子時,先是訝異,然後便是焦慮,最後便是沉浸在無盡的擔心和後悔中。
太醫在折子裏說的很清楚,從慕容的脈案和她的身體狀況來看,這個孩子會要了皇後的性命,皇後本就體質虛弱,早年生育所累作下了體虛的病症,加之氣血不足,就算是這個孩子挨到了生產,皇後能不能有力氣將這個腹中的孩子誕下來還得另言。
端木玦對此事極其的慎重,因為他知道慕容早些年已經失過了一個孩子,幾乎要了她的命,為此冬妹與自己近乎決裂,管密害得她早產更是損傷深重,,如果這個孩子再沒了,他無法想象冬妹會經受多大的觸動,他們已經孕育了知辰和解憂,這是上天眷顧自己,也是憐憫自己,如今怎敢再用慕容的命去換一個孩子。
慕容腹中的孩子不過一個多月,尚未成型,如果不想留是最佳的時機,可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端木玦早已經不會再一人獨斷,尤其是有關慕容自己的決定,他須與她商量,盡可能的說服她。
承乾宮的晚膳今日尤其的熱鬧,知辰和知安都在,解憂還小便沒抱過來,慕容霓裳也吩咐了小廚房多添了幾個菜色,端木玦一進來,兩個孩子便一左一右的圍了上去,一個要抱,一個要挨著坐,慕容見了也覺得像尋常人家一般。
“今日居然都在,還這樣熱鬧!”端木玦抱起了已經抱起來有些吃力的知辰,牽了知安坐了下來,他不經意的看了眼慕容,隻見她正吩咐輕雪將碗筷擺好準備用膳。
“今日母後帶著兒子們在禦花園裏踢毽子了,而且晚上特地做了安兒最喜歡的龍井蝦仁兒,而且母後還說了,安兒今晚可以不用背書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在起來做早課背書!”
“知辰也是,今晚可以不背書了!”
端木玦平日裏對皇子要求嚴苛,所以每日功課必須要按時完成,但凡偷懶便一定會戒尺懲戒,所以慕容免了兩人今晚的功課,知辰與知安便極為的興奮。
“怎麼這麼高興?他們兩個都不要做功課了?”端木玦笑著問道。
“今日瘋了一下午,也是累了,而且先生說,安兒今日早上背書背的好,提早結束了《大學》的學習,臣妾便想著讓安兒休息一日,至於知辰嘛,”慕容霓裳挑眉看了眼小的,說道:“知辰是因為借了安兒哥哥的光,所以今日免了背書,還能和哥哥住在一處!”
殿內其樂融融,兩人默契的沒有提起白日裏診出喜脈的事情,晚飯吃的極其熱鬧,平日裏端木玦事務繁忙,就連皇子們也很少見到父皇,今日能一起用膳,白日還踢了毽子,所以便比過了年還興奮。
知辰到底是要比知安小一些,吃過飯後瘋鬧了一陣子便困得在承乾宮就睡了,奶娘過來將知辰背在背上,帶去了知安宮中,讓兩個皇子住在一處。
慕容知道今晚是有話說的,所以特地提早的打發了輕雪下去,自己親自鋪床,端木玦見她細心地放下了窗幔,從身後環住了慕容霓裳,雙手扶在她的小腹上,鼻梁貼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問道:“這麼多日朕都沒發現,真是大意!”
“我自己的信期都捏不準,何況六郎呢!”
慕容霓裳心知他說的是什麼,握了他的手,說道:“我也沒發現,隻是覺得自己能吃了許多,也沒見胖,若不是今日中午突然頭暈,惡心的厲害,恐怕還不回傳太醫,也更不會多心了!若真是這樣,那這個小東西怕是要長到很大,才會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