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想。”阮溪放下湯碗，起身站起，“你自己慢慢吃吧。我累了，回房休息。”
“就不喂了？不擔心我什麼都不吃？”歐辰衝她背影叫。
她理也不理，徑直推門進房。
歐辰笑著搖了搖頭，端起碗慢慢地喝起湯來。
這碗湯經過她的手之後，他突然感覺變得美味至極，嘴角的笑容不由越來越深。
阮溪回到房間，看到方蓉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呆，不由腳步一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前。
方蓉注意到她，急忙起身坐起，往裏挪了挪，“小溪，過來一起躺一躺吧。”
阮溪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在方蓉身邊躺了下來，背轉身閉上了眼睛，“媽，我還真的累了。我睡一會兒，您也睡吧。”
“嗯。你先睡吧。”方蓉溫柔應了，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腰上，仿佛在抱著她一般。
阮溪立即感覺到全身上下變僵硬了。
在她的記憶裏，從小到大，母親都不願意觸碰她。
生下來的那一刻，護士將她抱到母親麵前，母親卻眼睛都不願意睜開，不願意抱她親她，更不願意哺乳。
她是在父親和李嬸的懷裏長大的。
她和母親從未同床睡過，母親也從未主動地像這樣溫柔地抱她，今天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憧憬過，卻沒有抱有過希望。
現在得到了，她又緊張又傷心，如果不死死咬著嘴唇，她真的很怕自己會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方蓉輕歎一聲，依偎著她躺了下來，更緊一點抱住了她，低聲呢喃，“小溪，對不起。”
阮溪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任由淚水瘋狂湧出。
可她仍盡力地死死咬住唇瓣，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不想因此打斷她和母親之間難得的溫存……
當聽到母親響起輕微的鼾聲，阮溪的心才放鬆了，任由自己的身體隨著情緒的波動而輕輕地顫抖著。
良久，她平靜些了，這才悄悄起身下床，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歐辰剛好處理好了事情，正將文件收進公文包裏，看到她眼睛紅腫地出來，不由皺眉，“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是不是你媽又向你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了？”
阮溪搖頭，聲音沙啞無比，“沒有。”
“那你為什麼哭？因為我方才的無禮？”
“不是。隻是因為我媽抱了我。”阮溪艱難地笑了笑。
可這個時候她強裝的堅強卻完全掩飾不住她眼中的脆弱，讓歐辰心疼無比。
他伸出手去，溫柔至極，“過來。”
阮溪搖頭，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我坐這裏就好。”
歐辰歎了口氣，“你要始終這樣疏離我嗎？”
阮溪低頭沒有說話。
歐辰聳聳肩，“好了。我不逼你。你累吧？累的話去我們的房間休息吧。放心，我不會進去。你不放心就將門反鎖吧。”
“鎖對你來說從來都形同虛設。”阮溪不滿地嘟囔一句。
“因為我那時沒對你承諾過，自然不必遵守什麼。現在我既然說了不會進去，那你就隻管放心大膽地去睡。好好想想，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沒有做到？”歐辰的聲音溫柔得似泉水緩緩地流淌在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