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故事(1 / 2)

記得千年前的喀什湖畔,流水潺潺,碧波蕩漾,湖水清澈幽深,似唱著一則美麗恒遠的傳奇,流出沁人心扉的絲絲涼意。

冷泉子肴四方之步武,訪滄浪之別墅,惑塵囂於逆旅去了。出關不久的她仰頭俯視藍天白雲,竟也有了“春分得意馬蹄輕,一朝看遍長安花”的豪情,廣袖輕浮,遨遊四際。

紅塵如斯美麗,江山如此多驕,江南小橋流水杏花春雨,婉轉迤邐,大漠長風浩浩黃沙漫漫,大有金戈鐵馬縱橫馳騁的豪情,峰頂雪花亂舞寒風瑟瑟一片蒼茫似不敗瓊花輕靈悠揚,還有那茫茫東海,時而深沉洶湧,時而遼闊蔚藍,變幻莫測,深不見底……

不經意間,被一縷似有似無的清涼吸引,臨空鳥瞰,隻是一片墨綠林海,飛身下去,才發現林海深處竟有一道山澗冷溪,婉轉多情,徐徐東流,帶著大漠的滾滾孤煙風塵她翩然降落,汲水淺嚐,沁涼入脾,忽聞一陣琮琤水聲,抬頭望去,冷溪之中綠影之下竟有一半裸少年在汲水沐浴。

背光之下,麵孔有霎那模糊,隻是那眼,幽黑深沉,瀲灩驚人,恍若千江月華拂過水麵驚起光與影的流動,怕是連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的絕色美人也未必有此人的這雙魔魅之眼來得驚豔傾城,攝魂奪魄。

“大膽!”漆黑如墨的瞳眸劃過流星鋒芒,水波挾帶雷霆之勢,一波波朝這邊襲來,恍惚於少年的鷙猛幽瞳,直到殺氣衝上鼻尖,漠漠才反射性的輕揮衣袖,風生水起,水波逆轉,且發出龍吟清嘯向少年反噬。

再次抬頭,少年竟口吐鮮血,翩躚摔入水中,一切發生不過彈指。

不會吧!這麼的不堪一擊,漠漠愣怔的看著冷溪中的漩渦不禁瞠目結舌,看他眸光深沉淩厲,年紀雖小,難掩風儀俊雅,十足的少年得誌天才少年,怎麼可能會被輕易反噬。心念所動,不假思索的掠地飛身,渡水淩波,經過少年摔入水中的地方,伸臂淺撈,輕鬆的將他提出水麵,輕探脈搏,脈息微弱,脈象紊亂,果然不是禦水術反噬的脈象。

是中毒,目視他身體蜷縮成團,臉色發紫,喉中發出低低呻吟,宛若出生嬰孩,不堪一擊,電光火石間,漠漠毫不猶豫地坐定閉目,凝神運氣,一道綠光帶著氤氳之氣從口中流出,盤旋在少年頭頂,光芒流動,燦若流螢。

喟然長歎,遇上擁有如此絕色眸瞳的少年,是幸還是禍呢?

片刻,少年的臉色漸漸紅潤,紫氣也淡去許多。眼睫輕眨幾下,朦朦朧朧中他看到一片綠,鋪天蓋地,拂麵而來。

漠漠吞回內丹,定神養息,發覺少年的眨動的眼睫,輕輕一笑,純真不含風情,倦然不乏疲意,清新剔透仿佛一股清泉悄然流過。

“你是誰?”是太虛弱的緣故嗎?少年心中微微一動,一瞬間竟錯覺遇上了林中仙子,純真美麗的笑容,晶瑩剔透的氣質,廣袖輕浮,衣袂飄舞,氤氳流動的水氣仿佛絲絲雲縷,環繞流轉。

“你好點了麼?”漠漠輕問,淡綠袖口溫柔地拂上少年額頭。

碰觸霎那,少年猛然清醒,頭部驀然右偏,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物,臨光而照,射出道道明光直刺漠漠雙眼,盛如皓月,疾如閃電。

好亮!漠漠連忙抬高衣袖遮住看不見的雙眼,衣袂翩飛,身形翩然後移,飄至冷溪的另一邊,倏然停下,單膝跪地,一陣疾風在身後急卷,驟然伸出右手猛力拍動水麵,激起湖水震蕩,滴滴水珠跳出水麵,左手一揮,風洞雲湧,烏雲密布,當紅烈日藏躲於層層烏雲之後,四周迅速黯淡下來,同時黯淡的還有少年手中寶物發出的刺目明光。

少年的碧綠幽瞳閃過暗光刹那又隱沒在那片幽深明亮的魅瞳中。

“乾鏡嗎?”漠漠看清少年手中反光射影的寶物——一麵蓮狀銅鏡,鏡麵磨礪極光清晰的反射出冷溪這邊的一景一物——墨林綠地,黃石紅花,隻是鏡麵中間觸目驚心的裂紋破壞了銅鏡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