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
何靈薇和楚悅飛吃完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向陽謹守一個跟班的職責,站在楚悅飛身後三尺遠的地方伺候著他,完了又收拾好碗碟裝回食盒,交給香滿樓的夥計。靈薇不禁在心中腹誹:你這樣支使你娘的男人好嗎?
“嗯,時間剛剛好!”楚悅飛一邊拿帕子斯文的擦著嘴角,一邊輕聲說。
“什麼時間剛剛好,你自己嘀咕什麼啊?”何靈薇對他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充滿疑問。
“有人來了,我剛剛好吃完啊!”楚悅飛對她解釋道,又伸手把何靈薇頭上的絲帶扯下來,不等何靈薇開口質問,就又接著說:“你既然都暈倒了,又何必要綁頭發呢?”
又一把將臉盆掃向地,微笑著向何靈薇說:“我走了,你躺回床上暈著吧!”說完華麗的一轉身飄窗戶外麵去了,向陽衝她一抱拳,也跟著飄走了,還不忘幫她把窗戶關上。看得何靈薇好生羨慕,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功夫就好了!
當何子明領著妻女和趙無塵來到西院時,推開大門,立馬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住了!這哪裏是住人的院子啊!
要不是大門口那塊寫著西院的陳舊的匾額,他一定認為他走錯地方啦,他的何府還有這樣的地方:院子裏的雜草快有人高了,角落裏一棵槐樹樹葉枯黃,整個院子裏一個下人都沒有。
趙無塵卻是毫不客氣的譏諷道:“姑父姑母也太節儉了,十三表妹的院子裏連個除草的下人都沒有!”
何子明宭得臉色發紅,他狠狠地瞪了大夫人一眼。趙氏看到這個院子也有些吃驚,沒想到會破敗成這樣,秋菊那丫頭整天都幹些什麼,不是跟她說過,後麵下人房裏那些粗使麽麽由她調派嗎?
就算再不上心,這個院子她每天也得呆幾個時辰啊!難怪說要鬧鬼,這個樣子可不就像是個鬼屋!
大夫人不愧是何家的當家主母,麵對何子明的不滿,馬上認錯道:“都怪我平時對那些下人太仁慈了,一個個的就知道躲懶,一會就把她們全都發賣了,倒是讓賢侄見笑了!”
言下之意就是何靈薇自己不懂得約束下人,而並不是說這個院子裏沒有下人。趙無塵對這點小把戲不看在眼裏,也懶得揭穿,隻是悠悠地說:“自家人,何來笑話?我們還是進屋去看看十三表妹吧!”
何子明隻好硬著頭皮往院裏走去,如果猜得不錯,屋裏隻怕還要更糟。這些年,何府裏的事情都是交給大夫人打理的,她平時也隻重視自己生的幾個兒女,對庶女並不重視。
別的庶女還好說,起碼有親娘幫著料理,日子怎麼也過得去。而西院這裏,他剛剛才想起來,他最後一次來西院是十幾年前了,那時剛將於晚晚接過來,那時就住在這個院子裏。
那天早上他來到這個院子,原想給她個驚喜,卻看到原本美豔無比的琴娘在卸了妝後臘黃的臉,頓時一點興趣都沒有了,轉頭就走,從此再也沒有來過。
即使於晚晚給他生了孩子,即使後來於晚晚病死了,他都沒有再來過。在他的印象裏,別的院子都有修繕過,唯獨這個西院幾十年了,從沒修繕過,牆上的外皮都快掉光了,有些地方還長出了牆頭草。
何靈玉和幾個庶女跟在後麵,臉上一臉的嫌棄。這什麼破地方,她們一手攏著裙擺,生怕這些雜草把她們美麗的裙子劃破了!
走到主屋門口,門是敞開著的,屋內的情景一覽無遺:臉盆還是躺在地上,這是何靈薇在“暈倒”之前楚悅飛幹的,地麵上還流著水,屋子裏的家具不多,顯得很空。
一張梳妝台顯得特別陳舊,銅鏡上都有一條深深的劃痕;一個衣櫃的櫃門壞了,可以看到櫃子裏那幾件五顏六色的衣服,梳妝台旁唯一的一張椅子還缺了一條腿。這些都是楚悅飛跟何靈薇說,要她把家具換成楠木的時候幹的!
床上的紗帳一邊掛起來了,一邊卻還垂著,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子,一床薄被堆在旁邊,卻並沒有蓋在那女孩子的身上。
趙無塵顧不上正在發愣的何子明和趙氏,一腳跨了進去,皺了皺眉頭,輕輕的呼喚:“十三表妹,表妹,何靈薇,你醒醒!”
床上的少女卻是一動不動。
趙無塵看著床上無助的少女,眉頭緊皺,原來隻知道她的日子不好過,沒想到會過得這樣差,好歹她也是何家的小姐啊!這樣的房間,這樣的家具,隻怕連下人都不如。
想想她昨天還像仙子一樣起舞,今天卻病得起不來床,身邊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趙無塵隻覺得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