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忽然一股海浪湧起,小船呼一聲向著邊兒上蕩開,幾乎傾倒,嚇得香雪也顧不得疼痛寒冷,尖叫一聲,就向毛仲的這邊撲倒來。
就在這過程中,毛仲的身體急忙向後探去,才沒有使船過於失衡。可是,兩人的身體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毛仲承擔了褥子的責任,香雪,撲倒其上。
香雪罕見的沒有生氣,雙臂緊緊地糾纏著毛仲的腰,身體緊緊地貼著他。不敢動。
船在海上打著轉轉兒,周圍的海流一股股湧動,讓毛仲這樣身經百戰的人,都毛骨悚然,好象小船遊在一片湍流或者旋渦之中,隨時隨地都有傾覆的可能。
大約一分鍾時間裏,小船都在危險之中,香雪也緊緊地糾纏在他的身上,兩人不僅衣甲親密無間接觸,許多地方肌膚也貼切著,毛仲甚至能從衣甲的堅硬裏,感受到這個溫暖的身軀,整體輪廓的優美流暢,當一陣酥麻的癢覺傳來時,他才知道,在自己耳邊的,是她的鼻息。
“救命!毛仲!”
在危機關頭,女老虎終於暴露出紙糊的實質。
一刹那間,毛仲甚至有放棄堅持,和她就這麼親近下去,隨便生死存亡的念頭。雖然在監牢裏,她是那樣刁蠻,促狹,和冰梅,香桂比較而言,她的袖珍身材和狐媚眉目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勻稱和肉感才是他的最愛。
一隻手將她攬住,毛仲坐了起來,敏銳的靈覺讓他意識到,小船確實遭遇了大麻煩,大危險。
香須沒有放棄他,於是,他懷裏抱著她,坐在小船的正中間,操起了弓弩。
黑暗中,他搭箭尋覓著方向,很快就看到了目標。
在一股股暗流湧動中,他借助燦爛的星光,以及長期以來對黑暗光線的適應,發現了那一股股湧起的海流,其實是某些東西在作祟。
看不清什麼,但是,絕對不是大海怪,非海豚即鯊魚,或者是鯨,不對,不是鯨。
從海浪紋起的坡度看,數量估計在十數條之多。
毛仲能夠看到,某些鋒利的背鰭怎樣切割海水,那些巨大的家夥,正在將小船兒包圍起來。聯想到《人與自然》裏某些掠食者殘忍地虐殺弱者的情景,他脊梁骨上生起了一片麻涼。
弓,被他拉滿圓了,箭,在弦上猙獰著,瞅準了一個方位,他雙臂一振,大喝一聲。
箭射出,那片海域驟然騰起了一股浪濤,巨大的,爆炸式的飛濺起來。一條黑呼呼的東西,橫空躍起,又重重地砸進了水裏。
毛仲知道,以這樣細小的箭隻造成根本性的傷害,無異於癡人說夢,最佳的結局是,將巨魚驚退。
一箭,一箭,又一箭,毛仲在香雪的擁抱裏,頻頻激發弓弦,一直射出了十餘箭。
一股股的海濤在小船的周圍沸騰,回旋,最終,將小船兒打得四下裏亂轉,驚險至極,好幾回,香雪都喊出聲來,又更緊地摟抱住了毛仲的腰。
突然,毛仲發現一股更大的海浪朝著小船兒衝來,不僅能夠看見那片尖刀般的背鰭,還能看見巨魚青色的頭部輪廓,它已經急不可待地昂起了腦袋,其嘴廓之大,好象是大白鯊!
完了!想不到古代的渤海黃海一帶,還有這東西!毛仲心裏暗暗叫苦,一看箭已不多,根本不管用,忽然抄起了船艙裏的兩把腰刀,稍一調整姿態,掄圓了,朝著目標擲去。
海浪嘩啦一聲,沸騰得令人發指。小船兒飛起來又落下,如是者七八次,終於僥幸沒有顛倒。
那道大魚攪起的波紋,終於消失了。
毛仲長出了一口氣,渾身上下都是了冷汗。
香雪死死地抱著毛仲的腰,就連雙腿也牢牢地箍著毛仲的一條腿,好象長到了一起。
“夠了,夠了,香雪,沒事兒了。”毛仲拍拍她的頭,那堅硬的頭盔,給人鮮明的質感。
“嗯!”香雪不放棄。
毛仲一笑,順勢躺倒在船艙裏,直條條地平著,將小船兒的占領了七八成,香雪則自然地壓在他的身上。好象寄生一般。
“丟開吧,沒事兒了!”
“不!你騙我。”香雪的頭都不敢抬,肩膀還在微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