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驚亦歎(四)(1 / 1)

“青屏,定是有人拿腳絆我!好好的,怎會突然摔著了?”大恩宮內,我扒在桌上,仰頭對青屏道。

青屏倚在窗邊,朝遠處眺望。

“青屏?”

她緩神,嫣然淡笑:“管夫人沒責怪吧?姑姑可受什麼委屈了?”

我搖頭,卻也覺得好生奇怪,照常理,賞我一頓板子也是正常的事。她隻是叫我退下,我幽幽歎道:“可憐那兩顆燕國所獻的果子,燕國,燕國,青屏,我想娘親了!”青屏一愣,我繼續道:“罷了,你退下吧!”眼角觸及角落裏的雕花板櫃,櫃門略掩,我一驚。

起身奔過去,手撫著櫃沿,又燙手似的移開手:“青屏,你翻動過我的東西?”這櫃子,我平時關的嚴實,這會卻是半掩,應該疊的整齊的衣裳淩亂的探出一個衣角。想起什麼,我在衣堆裏扒著放白綢的木盒子,果然,盒子裏麵空空如也。

青屏跟過來,對櫃子的糟亂頗吃驚:“是長安君!方才他來找過姑姑,我稟明您不在大恩宮,長安君他卻非要在這裏等您。。。姑姑!你去哪!”

至大恩宮外,對著錯雜的宮道,我蹲著身子,卻又茫然。對呀,我去哪尋他?那帛白綢定是被他拿去了,可是長安君的府邸在宮外。。。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這白綢給人看了怎麼得了?眼前又浮現長安君殺人的駭人模樣,我又能拿他如何!

我起身,側頭,卻見蠃成蛟倚著宮道,華服散亂,衣襟歪斜的掛在胸口:“你身後有吃人的怪物?你跑那麼快做甚。”

他悠哉的樣子卻是惹惱我,我瞪眼:“拿來!”

“什麼?”

我把手伸至他麵前,攤開手心:“你知道,長安君,把綢子還給我吧!”

他理了理額前飄散的發絲,笑的無辜:“什麼綢子,你說什麼!”

“今日長安君在奴婢內寢裏的板櫃裏拿出的白綢子。”我忍著怒意,比嘴角逸出一句解釋:“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綢子是放在盒子裏,而盒子是放在板櫃裏的,板櫃的門板奴婢則關的嚴實!”

他撇嘴,從懷裏掏出一團白:“你說這個麼?”我一把搶過,放入袖口便轉身,隻聽蠃成蛟嘀咕:“也不知道什麼來著那麼寶貴,早知,看清了再決定還與不還。”

我喜道:“你沒看裏麵寫什麼?”

“本王沒興致!”

我看著他的身子越行越遠,這才擴大嘴角的笑容,他說沒看就沒看吧!

“姑姑!”回身,卻是青屏追了出來:“怎麼了?”

我下意識的探了探袖口,這才往回行去:“沒,方才以為還未交待一些事,現在想起,原來我都說清了。”我又回頭對青屏道:“對了,找兩把銅鎖拿給我。”

不可不防,我不知道蠃成蛟看沒看白綢上的幾個字,至少他表明了什麼都沒看到,這些東西還是收好吧。

我整理著雕花板櫃,把衣裳拿出來,一件件重新折疊妥當。當的一聲脆響,正在折的白色深衣驀的滾出什麼。我低頭一看,錚亮的地板上躺一根通體素麵的白玉簪。玉身白潔無瑕,指尖的觸感柔潤細膩,頂是鏤雕的梅花形,三朵怒放的花朵相連。比原先我丟的那一支典雅許多,樣試雖簡單,我卻從玉質與工藝斷定這簪定非俗物。

我撫著簪子,我說呢,長安君怎麼無緣故的翻動板櫃,原來是想把這簪子送與我。若是當麵贈予,我是定不會接受的,可是那麼如何?我已經不想知道他倒底有沒有看綢子上的四個字,這簪子。。。我與綢子一通丟入木盒子中,拿起先前青屏放在桌上的銅鎖。

“喀嚓”一聲,都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