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芷蘭的樣子,宛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又哭了起來,“小姐,您就別再嚇唬奴婢了。你走了,我就跟著你走,宛兒不是說笑話。”
看來,這位婢女和小姐的關係非同一般,該不會是什麼百合關係吧。
“別擔心,我還好好地活著。”芝蘭安慰道,“大家都別尋死,自殺可上不了天堂。”
“嗯……”宛兒低頭不語,麵色沉重,似乎有所想。
見狀,芷蘭剛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我說錯什麼了嗎?”
宛兒緩緩道來事情的緣由,“小姐不就是因為大人的叛變,才嚇得尋死。”
芷蘭聽完以後,直想再死一回算了。
老天,你是不是還嫌沒玩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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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家薛姓還是個大戶人家。據魯夫人說,芷蘭的祖父薛冉本是秦人,輾轉來到趙國後,因忠心耿耿政績赫赫受被奉為相國。先王病逝後,王上繼續重用祖父,更在朝上尊稱其為國公,自此,薛家可謂風光無限。
“薛國公這麼大的名氣,為何不攜帶父親一把,也混個高管當當。”芷蘭躺在魯夫人身邊,輕身詢問。
魯夫人不滿女兒的用詞,低聲訓示,“蘭兒,說話怎麼這般粗魯。”
“芷蘭知錯。”芷蘭還沒習慣古代的說話方式,隻好溫順地低頭答應,“芷蘭隻是好奇,薛家一屆名門,父親也是才華橫溢,為何得不到王上的重用。”
魯夫人歎氣道,“唉……老爺也知道你父親挑不起這梁子。”
原來早在五年前,薛國公發現自己身體不比往年,手腳不利索了,每逢寒冬,腿腳便疼痛得直冒冷汗,連站都站不起來。
芷蘭喃喃自語:“那是類風濕關節炎吧,要不就是骨質增生了。”
“什麼?”魯夫人沒聽明白。
芷蘭說了句“沒什麼”,由得魯夫人繼續報告家史。
薛國公前後輔政兩代君主,朝野上下無不敬畏。可惜獨子薛家獨子在文書方麵頗有見長,卻於政務軍務毫無建樹,簡而言之“站錯邊,說錯話”。
薛國公亦不強求,給兒子找了個侍中的閑職,還安排了一門顯赫的親事,就是芷蘭的娘,趙國貴族卿元公之女。薛國公看重的就是卿元公雖為貴族,但既無軍功,又無從政之人,其實就是空有其表的一個貴族門牌。
薛國公的算盤打得很好,唯一是意外是兒子不聽話,招惹女人了。
“你父親雄心壯誌,一心從政,展其所長。隻是參與朝政時日尚短,暫未得王上讚賞而已。”溫婉的魯夫人為丈夫的無能找理由,“如果不是寧夫人媚惑離間,薛府也不至於今日地步。”
芷蘭默然,嗯了一聲,沒發表言論。心想,父親真會被枕邊人的話語所影響,但最終做決定的還是他自己。娘不願埋怨父親而已。
一個月前的事情讓薛國公氣得幾乎吐血。成事不足但也沒敗過什麼事的薛洪德,居然會聽從了愛妾寧夫人的慫恿,投靠了打算叛變的陵園君。
成王敗寇,改朝換代,若陵園君順利投奔秦國,一舉領得親秦軍攻進邯鄲城,他家父親終能揚眉吐氣,倒算是喜事。但天命注定了薛府的衰敗。惠文王早料到陵園君的叛變,喬裝病弱躲在宮中不管事,卻暗中安排將軍廉莑立即從平邑趕回,將陵園君眾人一網打盡。聽說那名廉將軍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一直鎮守在邊境抗擊匈奴,還正巧就這個時候回城了。
這個廉莑,日後跟芷蘭恩怨不斷,但此乃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