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摸摸腦袋,埋怨道,“父親都不理我們,娘還想著這薛府。”
“娘是薛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使王上要殺薛府一家,我也當是領頭的人,”魯夫人堅持,她又道,“況且薛府四周已有重兵把守,我們兩母女又無一技之長,出了府怎麼活。”
這倒是實話,人生地不熟的,且這副身軀瘦弱嬌小,出去種田還能給鋤頭壓死,再拉上個貴族母親,亞曆山大。
芷蘭不忿,說道:“那……我們在這裏等死嗎?”
“或許王上念及薛國公為國為民多年,咱們或許僅僅是貶為庶人罷了。”魯夫人擔憂不已,歎道:“也或許,你父親還會回來,把我們一起接走。”
芷蘭對此不屑一顧,“娘,你就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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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另一邊。
澄藍的天空不見一絲雲霧,四周高聳的槐樹在微風吹拂下帶起綽綽碎影,伴著那層層疊疊的九曲回廊,帶起懸掛的千盞瓦簷燈隨風微蕩,更顯得那祥雲雕梁、殿宇樓台高低錯落的趙王宮雄偉壯觀。
秋日巳時,趙王宮議事殿外人影幢幢,剛散朝,皇公貴族和一眾官員在宮人的帶領下有序步出殿堂。
殿門外,隻見廉莑一襲交領右衽直裾袍,腰懸穿珠,後背束黃紅相間的三角紋錦帶。他緊蹙眉頭,背手在後,心事重重。
身為侍禦史的滄瀾上前打趣道,“這不是好事情嗎,咋一副苦瓜麵的樣子。”
滄瀾身著棕褐色弁服,頭戴碧玉發笄,腰佩銀色螺紋代鉤,顯得氣質不凡。
廉莑一麵不屑,甩手就往前走去,忿忿說著:“好事?我倒覺得是一大壞事。”
滄瀾小跑跟上,拍了拍廉莑的肩膀說:“哎呀,怎麼說也是王上賜婚,這可是大大的榮耀。”
“我感恩王上,但這……”廉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要賜婚一個叛國臣子之女,而且那叛臣還殺掉我麾下一員大將,我恨不得立即擒拿薛洪德泄憤。”
滄瀾嘖嘖兩聲,勸說道,“王上必然有理由,乖乖領命是了。什麼時候你也開始質疑王上的旨意啦,我還以為你會像隻老黃牛似的隻會耕田。”
廉莑沒有回應滄瀾的笑話,依舊一副輸掉千百萬家產的模樣,抱怨說:“王上有命,臣不敢不遵旨。隻是……王上是想讓臣如何對待這名女子。”
滄瀾擺擺手,向隔壁的同僚打招呼,順便說道:“這可不好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廉莑歎氣,“女人真是件麻煩事。偏偏還攤上薛家的人。”
滄瀾不以為然:“不過一名女子而已,嫁入府中也不過多碗米飯,估計她也不會煩到你頭上去。”
滄瀾見四周沒人,小聲提了個建議,“況且,看王上也沒太重視這事情。你又何必多想。”
“何以見得。”廉莑虛心請教。打仗乃他所長,這等揣測聖意的能力,不得不依靠滄瀾。
滄瀾直言,“一個內侍的賜婚,王上也送上錦衣綢緞祝賀。此次賜婚,卻連個硬幣都沒有,更別說派個使節上門賀喜,你覺得呢。”
廉莑點頭認同,“嗯,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