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芷蘭在這裏感到蠻自在的。廉府內都是女子,談吐舉止頗為優雅,雖然衣食不缺,總覺得少了幾分自在,多了些拘束,況且半年來多番事故,亦讓她心生厭倦。來到軍營內,四處都是大啦啦的男子,性格爽朗,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這般相處,讓她有回到千年後辦公室的感覺。
說話間,阿誌突然放下碗筷,恭敬地詢問,“實在抱歉,還沒請教小兄弟的名號?”
芷蘭拍下他鞠躬的手,打趣道:“什麼名號,又不是蠱惑仔,叫我芷蘭就行了。”
“芷蘭?”洪伯愣了一下。
突然想起現在是男生裝扮,芷蘭連忙改口道:“是子郎,兒子的字,郎君的郎。”
洪伯這才哦了一聲,嗬嗬笑道:“我還以為是蘭花的那個芷蘭,好端端的一個男子竟然取個女子名字,荒唐來著。”
“洪伯聽錯了,傳出去可讓人取笑我呢。”芷蘭故意怨道。
洪伯連連擺擺手,假意怨道:“不就開個玩笑,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小氣。說起來,你還是廉將軍在邯鄲府內的人?”
“是啊,我是廉府……的奴仆。是府內派來送信的。”芷蘭隨口亂掰。
“看也像,長得白白的,一看就是城裏頭來的人。這般過來軍營可受罪了。”洪伯隨口說著。
“哪裏,軍營內大家親如兄弟,可比以前自在得多。”芷蘭真心說道。
“那是啊。廉將軍人可好了。大家都頗為敬重他。”阿誌趁著個吃飯的空檔也插嘴說道。
芷蘭“哦”了一聲沒回應。一則她對廉莑了解不多,實在搭不上什麼,二則她來這裏以後,這種話聽到頗多,倒不新鮮。
阿誌見她不太相信的模樣,又繼續說道:“廉將軍在的時候,軍營內井然有序,邊疆防守牢固,守城內兵民同心,哪裏容得秦國來犯。要不是王上突然招了將軍回去,怎麼會……”
“哎哎,說這個幹什麼。”洪伯打斷了他的話,“將軍還傷著呢,你這是想給將軍添麻煩嗎。”
阿誌剛起個頭就被師傅訓話,隻好低頭閉嘴不再說。
洪伯扭過頭,又向芷蘭問道:“子郎啊,可知將軍傷勢是否很嚴重?照料將軍的大夫不肯說,但我瞧著今日將軍過來時氣色不佳,麵色還隱隱發青,我是大夫,雖不才也能瞧出些。你在營帳內侍候,可瞧著將軍身體不適。”
“對,對啊,我也瞧著將軍不太妥。”阿誌忍不住還是要發達意見,隨即換來洪伯的一瞪。
“我……”芷蘭有些疑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妥當。
廉莑的確傷勢嚴重,要不然也不至於昏迷了整半個月。這次硬撐著出外“演戲”,圖的就是軍心。士兵們不懂醫術,還可以勉強瞞騙過去。但這些大夫都是老手,總能瞧出個端倪。
芷蘭才頓了一下,怕大家猜疑又連忙說道:“將軍沒什麼大礙,不過擔憂戰事,連日勞累又睡不好,精神不佳而已。”
阿誌聽著這才鬆了口氣,繼續吃飯又淡然說道:“將軍回來了,逼退秦軍是也是遲早的事情,從長計議嘛,將軍也太憂心了。”
洪伯倒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啊,從小就是這般性子,即使傷著了也不會出聲,你不願道白也就算了。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