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足足睡了十個小時。直到天色黑沉沉,芷蘭才睜開了眼睛。
“小姐,你醒啊。”宛兒畢竟是奴婢出生,睡上一會就足夠。
芷蘭點點了頭,揉揉眼睛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宛兒一邊端來洗麵的溫水一邊答道:“都戌時了。”
啊?這麼晚,芷蘭嚇了一跳,連忙望了望外頭,黑漆漆的一片,這才相信。
睡得像個死豬般已經是個特例,宛兒帶來更刺激的一個消息,“夏姬夫人已經在前堂等候,小姐還是快點梳妝整理吧。”
“你怎麼不提醒我。”芷蘭聽說夏姬來了更加焦急,一邊穿戴衣裳一邊埋怨宛兒。
宛兒扁扁嘴,小聲答道:“是夏姬夫人吩咐的,說不讓打擾小姐休息。其實夏姬夫人也不過來了一會。”
芷蘭不願夏姬久等,連忙梳妝好就跑出房間。
“姐姐來了也不叫醒我。”芷蘭一見到夏姬連忙說道。
夏姬正手捧著絲絹在看刺繡,見她來了就迎了上去,說道:“知道夫人累著,就不好打擾。其實我也來了不久。”
“可讓姐姐久等了。”芷蘭再次致歉,親自倒了一杯茶送上。
夏姬接過茶杯,笑著說道:“沒見許久,夫人可豐韻了些。那次劫獄可鬧得沸沸揚揚,我害怕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夫人了。”
“讓姐姐擔心了,是我的錯。當時迫於無奈,唯有先走。”芷蘭想起當日的委屈,也頗為感傷。
夏姬繼續問道:“這些日子,夫人在何處休養?聽說滄瀾大人接走了夫人,可是大人的意思。”
“這……”劫獄之後的事情太複雜,又牽涉到王上、逃脫軍營日子,芷蘭不好全部道白。她頓了一下,才順著夏姬的意思說道:“的確是滄瀾大人接走了我和宛兒,安頓在城內偏遠處。但他也沒說什麼,我和宛兒也不知曉是何緣故,隻能安穩度日而已。
夏姬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仍有些須疑惑,卻不再逼問。她淡淡地笑著說道:“怡然明白了,隻要夫人安全回府,我就安心了。”
芷蘭抓著她的手,轉個話題問道:“別說我,你在府裏頭過得如何?李夫人她們還有欺負你嗎。”
夏姬斂下眼眸,輕聲說道:“沒有,我過得很好。她們待我如常。”
如常,就是如常的漠不關心罷了。芷蘭知曉她一向在府中的地位低下,雖然上次幫忙麗姬找到害著小寶的真凶,麗姬不再難為她。隻是不得寵又無孩兒的女子,總是不受到重視,奴仆們多是見高踩地,她的日子的確頗為苦悶。
芷蘭安撫了幾句,跟她閑談了府內的閑雜瑣事和家常話,直到月上半空才離開。
送走了夏姬,宛兒過來收拾東西。她笑著對芷蘭說道:“也隻有夏姬夫人真心待小姐,你看,一回來就立刻過來探望了。別的夫人姬妾都沒這般好心。”
芷蘭啖了一口茶,淡然笑笑:“夏姬待我好的確是事實。當然,她亦有私心。”
宛兒不明白,蹙著眉頭思索。
芷蘭緩緩說道:“府內把落梅院整飾一番,她猜測大概是廉大人的意思。夏姬一向不受姬妾們重視,無人肯幫襯。所以急著過來探望我,一是顧及過去的情分,二也是為了拉好關係,好多些機會見著廉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