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宛兒的一番言語,芷蘭的心情一下子掉落到穀底,如同被岩石刺穿般的陣陣劇痛。她轉頭看向地上。隻見白色的粉狀物質散落一地,隱隱泛著一絲寒光,讓她的心劇烈顫抖。
他想殺我?他竟然想殺了我。怪不得早上說著一堆奇怪的話語,又莫名其妙地對我好。說什麼“保重自己”,活像離別似的,原來是為此。
天真,無知,真是笨蛋。活了二十多年,連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都分不清楚,還愣愣地以為他對自己還存著一絲好感,滿心期盼著日後兩人和睦相處,平平靜靜地過著下半輩子。甚至,偶爾還幻象著一家子玩鬧的情景。原來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瞎折騰。這裏是古代,女子命賤,怎麼能比得上王上同僚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糊塗啊,竟然盼著他忘卻了薛氏的身份。芷蘭連連罵著自己。
前男友離開的侍候,她隻是覺得傷心。廉莑的欺騙,卻讓她心痛。堅強如她也忍不住眼眶盈淚,幾欲掉下來。
宛兒瞧著她的模樣頗為傷感,連番勸慰道:“小姐這般好的女子,不值得為他費心思。他不是個好人。就像小姐說過的,沒了男人咱們也能活。咱們這就走。”
“走,去哪?”芷蘭心中把他罵了千百遍,但一提到離開,心中隱隱閃過一絲傷痛。
“去哪都被等死的好啊。”宛兒著急,連忙說道。
對,為他而死不值得。既然他狠心,她也不需顧念什麼。
芷蘭抬起袖子檫拭著眼眶中的淚水,深呼了一口氣讓心情平靜。她吩咐道:“好,我們走。後頭的樹洞被封了,走不了。咱們要想個法子出去才行。”
“這……該怎麼做才好。”宛兒隻顧著跑過來通報消息,倒沒想得細致。這番聽到芷蘭的話語,她蹙著眉頭,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芷蘭低頭思索了一番後,對宛兒吩咐道:“你這去找廉大人過來,說我想找他說話。”
宛兒也沒多問,立即點點頭就要跑出去。
芷蘭又叮囑了一句:“記得,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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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廉莑就已經來到落梅園。
“怎麼了,可是身子不爽。”廉莑關切地問道,自然地坐在床邊,抬頭撫摸著她的額頭,生怕她又發熱生病。
一見他,百般委屈頓時湧上心頭。要不是還存著一絲理智,芷蘭直想衝上前跟他狠狠地爭吵一番。
芷蘭偷偷深吸了一口氣,緩下心情,才盡力讓自己如常般展開笑麵,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廉莑一聽立即蹙緊眉頭,訓道:“不許。身子還沒痊愈,不可亂動。”
芷蘭嘟著嘴巴故意撒嬌,怨道:“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可把我悶死了。我也說要到遠處,隻是想到外頭的街道走走散散心而已。連這都不許嗎?要是不放心,你陪陪我就是了。”
廉莑依舊不放心,擔憂地說道:“這一出去就要坐馬車,馬車頗為顛仆,難免又觸動了傷口。大夫說過,亂動對身子不好。”見她一麵委屈的模樣,他漸漸放緩語氣,繼續輕聲勸道:“還是過幾日,等你身子好些了,再陪你到郊外遊玩。城內都是些買雜貨的小販,沒啥好看的。後山這季節一篇荒蕪,但過個把月就會紅花翩翩,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