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人暗自慶幸臉上帶著麵具,遮擋了他臉上的表情,這樣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的眼睛,像過去一樣寵溺的微笑。
“好看嗎!”因為離得近,小洛看的見他眼中的笑意,那麼溫暖熟悉,“你就那麼喜歡嗎!”麵具人點點頭,“那我就戴著吧......!”小洛假裝勉為其難,其實心裏大是喜歡他眼中的神情。
然而話沒說完,麵具人眼中的笑突然消失了,別開了視線。她向他的視線曾掃過的地方看去,見珠寶店的掌櫃正偷偷觀察他們,見她轉頭,立刻轉開視線。
瞧見店掌櫃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小洛瞬間如同吞了蒼蠅般堵得慌,輕快的氣氛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麵具人也同她一樣不悅,他已大踏步向店外走去,小洛緊隨著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麵具人出了門就沒再說過一句話,也沒再看過小洛一眼,隻是沉默不語的向前走著。小洛猜想他心裏還在不痛快,她弄不清這裏的情況,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能默不作聲、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小洛一邊無聊地低頭數著他的步子,一邊暗中觀察周圍的情況,見路上那些麵色凝重的行人,見了麵具人馬上一臉謙卑謹慎。
看起來他像是這裏的主人,可是為什麼出門前他要那樣囑咐她,為什麼方才在珠寶店,掌櫃的敢那樣觀察他們的舉動,他又為什麼會在意掌櫃的目光……?小洛想得出神,不知不覺中步伐開始跟隨他的節奏。
許久聽不到小洛的動靜,麵具人疑惑的回頭,正見小洛低著頭,盯著他的腳出神,他走一步她便跟著邁一步。方才他心中隱隱的不快,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戲謔之心立起,突然收步轉身。
正走神的小洛,忽見前麵的腳步停了,待她反應過來想要收步時,已經來不及了,“咚”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麵具人的懷裏。
仰起臉,麵具人雙眸正亮晶晶地盯著她,小洛頓時又羞又惱,憨道:“幹嘛突然停下來!”
麵具人俯下身,眼裏露出戲謔地笑,低聲說:“想問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小洛忙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仰起臉,麵具人的金屬麵具在豔陽下閃著刺目的光。我在想什麼?我在想出門前你為什麼要那樣囑咐我,現在又是為什麼不開心?她在心裏默默地反問他。然而嘴裏說的卻是:“我累了,咱們找地方歇歇,吃點東西吧!因為心急出門,從早上開始我就沒吃過東西。”
聞言,麵具下的臉上露出會心的一笑,“早說呀,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麵具人說著拉起小洛的手,轉身向著前麵街角的一家飯莊走去。
小洛低下頭,將視線落在兩相交握的手上,臉上露出心酸的表情。
雖時未至晌午,酒樓裏卻已是人聲鼎沸,二人進了門,盡量溜著牆邊走避開眾人眼線。
行至二樓,麵具人挑了一間韻致清雅、憑窗臨湖的雅間,方一入內便覺清風拂麵,聞聽流水潺潺,集市上沾染而來的喧囂與悶熱,瞬間便消散許多。
麵具人引著小洛行至窗邊落座,她抬眼便見開滿如火月季花的山坡。
魚躍淺溪、林蔭幽靜、山風清爽,小洛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再品上一口麵具人為她斟上的香茗,她不由地讚了一聲:“賞心、悅目,果然是好地方!你總能找到這樣的……”話未說完,她頓然醒覺自己一時欣悅,疏忽失言了,忙偷眼瞧他。
麵具人側首向著窗外,似乎在賞景,麵具遮擋下難辨他的表情,隻是一雙眸子還算平和,就連平時逼人的精光亦柔和了許多,小洛望而長長地輸了一口氣。
‘吱嘎’一聲,門輕輕被人推開,走進來的卻不是酒保,而是位衣著考究、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看似此處的掌櫃。
來人進門後,垂眉斂目一副謙恭的模樣,首先上前向麵具人見以一禮,而後道:“副城主今日來,為何不提前吩咐一聲,也好讓小人鋪排準備著。”
“不必,現在就甚好,已經得到我的這位貴客的讚許了!”麵具人語氣中笑意頗重,言行之間輕快了許多,不似在街上那般持重,輕點小洛道,“她是我的貴客,今日萬事以她為尊,不許怠慢了!”他說話時雖聲音低沉,卻玩笑的意味更濃。
“是、是!”中年人諾諾應承,“小人怎敢!”他立時轉而向小洛道,“不知姑娘想要吃點什麼?”
“啊!”小洛一愣,立時感覺尷尬非常,因她自小便忙於生計,對吃喝哪有什麼講究,酒樓曾經倒也常去,可是去賣貨掙錢,哪裏點過菜。她斜瞪著麵具人一眼,終於明白他在笑什麼,而後尷尬地對中年人說:“我吃什麼都可以的,還是讓你們‘副城主’點吧,他比較挑剔!”
中年人驚訝地看看小洛,又看看麵具人,見她對麵具人又是怒瞪又說他挑剔,麵具人竟隻是眼睛彎彎地笑看著她。中年人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向不苟言笑、做事狠辣的副城主,什麼時候這麼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