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騅輕斂眸色稍作思忖,別過臉去看池中的倒影,深邃的眸底泛上置疑的亮色,低沉道:“不管是姻差緣錯,還是另有目的,本王此生要娶的隻有一人。這是我對母妃的承諾。”
他還記得自己那寂寂死去的可憐母親,盡管才德兼備、風華絕代,最後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那個絕望悲戚的眼神,他忘不了。臨終前,她還緊緊握住他的手再三叮囑,若日後注定後宮三千,千萬不能把愛他人留在身邊,不要讓愛他的女人重蹈她的覆轍。
那時候的他什麼都不懂,隻知道父親對不起可憐的母親,便對著香消玉殞的母親起誓,此生隻要一個女人,絕不讓自己所愛之人重蹈母親的覆轍。
他掖了掖披在肩上的衣服,慢步走到憑欄前眺望天上朦朧的月色,若有意味低喃:“不知道,此刻母妃是否安好?”
韓林知他又在思念忘親,走近一步,輕聲問道:“王爺問的是太妃還是娘娘?”
百裏騅先是一愣,恍然莞爾一笑,低沉道:“喔,本王竟差點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一會兒,他揚起沈銳的鋒芒,沉聲問道:“他們的動向如何?”
韓林連忙說道:“回王爺,各路的王爺借來探望新王妃的緣故紛紛往葉城來了,寧王昨日到達葉城,秘密跟鍾逸軒見麵。”
百裏騅勾起一抹深沉的笑弧道:“本王就知道這鍾逸軒不是一顆安分的種子,他絕對不是一個隻會風花雪月的人。時刻留意他們的行動,若有異樣,馬上通知本王。”
“是。“韓林恭敬應聲。
百裏騅在踱了兩步,眉頭皺得深,眸色微斂,若有所思問道:“這鍾逸軒的身份有點詭異,本王總覺得他是真正的敵人。”
韓林琢磨了一下他這番話,先是一驚,急步走到他身旁,訝然問道:“王爺懷疑他是……”
百裏騅豎起兩根指頭示意讓他閉嘴,從丹田處吸了一口氣,冷沉吩咐:“隻是懷疑罷了,傳令下去,務必徹查,不許有丁點紕漏。”
“是!”韓林連忙應聲,沉默了一陣子,韓林再試探問道,“王爺,天色不早了,要不,卑職讓人給你準備一個房間?”
“不必了,本王不放心小瑩獨自留在那女人的身邊,還是回去瞧瞧吧。”百裏騅說著轉身走去。那個女人偏偏在這個時候錯嫁到王妃,是偶然呢?還是陰謀?
回到房間裏,百裏騅輕步走到床前,看了看摟在一起呼呼入睡的大小兩個人兒。
小玉瑩臉頰微紅,緊摟著木晨兒的手臂,小額緊挨著她的下巴。說真的,他的確有幾分嫉妒,這個女人憑什麼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得到小玉瑩的依賴?
他的目光落到熟睡的木晨兒臉上,她的臉頰也是微微泛紅,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十分恬靜,吐氣如蘭,讓人看著有幾分寧靜的感覺。
這時,她的發鬢輕輕滑落她的鼻前,她呼出的氣不停吹拂這根發絲。他看著感到可笑,小心翼翼伸手過去把這跟淘氣的發絲拈起來。
木晨兒觸電般睜開眼眸。百裏騅猛然被她嚇了一跳,差點沒喊出來,忙縮回手去。木晨兒見是他,瞪大眼睛驚喊。
趁她還沒喊出聲來,百裏騅疾手捂住她的嘴巴和小玉瑩的耳朵,小聲低念:“別把小瑩吵醒了。”
木晨兒拿下他的手,警惕掖緊蓋在身上的被子,盯著他不爽責問:“你幹嘛偷看我睡覺?”
“……”百裏騅無語地白了她一眼,帶有幾分心虛道,“誰看你了?本王在看小瑩!”
木晨兒盯著他小聲反駁:“無恥!偷看小孩子睡覺,更加無恥!”
百裏騅欲哭無淚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不敢爭辯了是不是?承認了是不是?”木晨兒鄙視地白了他一眼。
好男不跟女鬥,百裏騅不再跟她嚼舌根,乖乖躺到地上睡覺。
第二天,郊遊。
百裏騅把她倆帶到馬場,木晨兒躲在樹底下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看見百裏騅牽著馬往這邊走來,小玉瑩坐在馬背上。
木晨兒快步迎上去歡喜笑道:“我們今天學習騎馬嗎?”
百裏騅先把小玉瑩從馬背上抱下來,再一臉鄙視白了木晨兒一眼說:“你連馬的味道都受不了,談什麼學習騎馬?”
剛才在挑馬的時候,她嫌馬廄裏的味道難聞就跑了。
木晨兒捏著鼻子不以為然說:“那味道的確難聞,我就是不習慣,我有什麼辦法?”
百裏騅的眸底忽然多了幾分陰損的秘色,冷聲笑問:“你真的想學習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