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裂宙霄,這神聖宇宙之中竟有如斯強者?”穹廬破碎,大道絮亂,眼睜睜注視著無盡神罰之刃竟是自被他們睥睨蔑視的神界下天洶湧而起,生生撕裂諸界,將最強秩序之力鎮壓的九十九天都給傾覆,此時饒是幻靈聖者的心中也湧出濃濃駭然,太強,太強,在這刀光中破滅的可是神界九十九天,還有其中無盡的神級幻靈族強者與歸降神靈!這一刀猶如滅世,本就是無盡罪孽,亦是無敵威!
倘若我要麵對那尊強者……念及此一名名幻聖都不由心寒,強如它們,悟道成聖,在幻宙中亦是脫胎換骨,可將諸多幻境掌控變替,卻也絕沒有信心攔得住此等強者一刀威!就之前那漫天神罰之刃已是令諸聖膽寒,每一道神罰之刃都可謂弑聖之威,倘若真被斬上,它們拚盡身命都未必抵得上半刃!它們與生靈不同,沒有真正血肉之軀與魂魄,可這種神罰之刃完全可以將它們的一切幻世盡滅,這等威脅感直逼本源,又有誰敢與之相較?
緊接著,惶恐、悲涼盡皆湧上,九十九天崩潰了,這意味著它們的幻靈大軍也是盡滅,神級領域沒有誰能承受得住宇宙崩潰的恐怖波及,唯有一尊尊幻聖可退居混沌,可此時受餘波牽連也受創不輕。這種事態完全出乎預料,神聖宇宙有如斯強者,且不但強大,更是狠辣異常,為了驅敵,卻不惜滅宙!
“他是誰?竟如此強大!他可是神族?他究竟欲要如何?他與那幻靈族寂宙王,孰強孰弱?”無數疑問在幻靈聖者與宇宙眾生心中響起,此時雙方都感到了惶恐,因為突如其來的強者斬的不隻是幻,同樣是宙,這種出手宛若魔神,即便是神聖也不敢信任。
唯有葉天,隻是以最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鴻蒙之中神色沉靜,像是沒有絲毫傷勢的寂宙王,隻有它才是自己真正的對手。幻靈大軍已是在一刀中隨九十九天葬滅,諸多幻靈聖者雖強,卻也不過此世配角,真能當他不成?
此時葉天的氣勢真猶如修羅,斬滅九十九天都未曾令他心中起絲毫波瀾,因為這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要斬的甚至不隻是這九十九天,更包括整個神聖宇宙,乃至整個世界!
是他見幻靈入侵,各大宇宙的可笑表現而憤怒?並非如此,而是他從根本上明白這整個世界都不過寂宙王一場幻境,自己即便在這場幻境中救贖眾生,迎來勝利也不過是順著寂宙王編織的陷阱跳入其中,為小小的獎勵而沾沾自喜,最終卻落入蛛網,真實的自身被束縛難脫!他所追求的卻不是在一場幻境中戰勝寂宙王,而要在真實世界取勝,為此所要做的自是將整個世界一舉破滅!
此刻,整個神聖宇宙,甚至周圍的人之宇宙、洪荒宇宙、妖之宇宙都在葉天浩瀚強勢的聖念籠罩下,他能聽見每一個生靈的心聲,他亦能執掌乾坤,從道的極高掌握芸芸眾生生死存亡,即便幻宙入侵者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那是虛幻之夢!這個世界令他生出幾分沉醉之意,可他偏要將其粉碎。無論這個世界是美也好,是醜也好,戰亂也好,繁盛也好,他都不會去接受,他終要將其粉碎。幻中的世界湮亡,換來的是他所在的真實可長盛不衰!
於是在無數駭然目光中,光輝耀起,像是地湧金蓮,神界的每一重天盡皆爆耀起暗金色的光柱,而在人之宇宙,無數星辰顫抖,雀躍著交織出前所未有的星空大網,各大宇宙之中,人之氣、神之氣、獸之氣暴湧而起,圍繞著那震撼人心的大道核心如同譜寫一場曠世史詩,葉天便立在中心,他神色平靜,身邊卻像是有一道道身影行走穿梭,有的正沐血征戰,有的卻高聲誦讀詩篇,有的掄動鐵錘鑄造兵甲,有的專心致誌銘刻陣法,於玄奧中探索更高奧秘……有一名名先民行走曠野,有一尊尊神聖劃越穹空,混沌中響起不屈的呐喊,血與火中映照出凜然的英容。那不隻是幾個人,不隻是幾個群體或勢力,在那裏無數身姿並起,有神有人有鬼有獸有妖有魔,亦有元靈幻靈混沌族,那是一片光輝燦爛,那是整方大世浩瀚。
那是一整個時代,令太古的幻妄不斷碎散,皆要受其取代,其名為輝煌。
“那是……什麼?”一尊麵龐染血的神靈呆愣愣地看著天光茫茫,卻感到周身劇變……遠比以往更濃鬱的靈氣令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歡欣雀躍,開始汲取其中那令生命蛻變,神魂升華的靈光。同時,一種若有若無的枷鎖壓迫感也從身上消失,頭頂的嗜血巨獸隕落了,這一刻的他思維如若放向無盡遠處,這一刻他體會到的是自由。
與自由同來的,還有一種義,一種德,一種尊嚴與榮耀,他驚訝地發現身邊的友人與對手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名有著截然不同精神麵貌,懷有對未來之希望,麵帶守護文明之堅毅的神靈。這……這些異類理應隻占極少數,因為在這個強者為尊,卻不顧道義正統的時代正直者根本難以生存,可現在,他們竟占據了主導,這簡直是……時代之變!
而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這尊神靈的意識便消失了,他像是一片光煙幻霧消散,將其取代的是更多具有另一個時代意誌的神靈,新的光輝在閃耀,閃耀在神的天空,閃耀在尋常凡土,閃耀在那妖魔的疆土,無邊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