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此路不可再進?
血君神從未產生如此挫敗感,在家鄉位麵跌落無邊峽穀時不曾有,於汪洋大海遭遇海怪魔王時不曾有,施展一生所學卻皆被那更年輕天驕盡皆摧毀並摧毀經脈,修為盡廢時不曾有,壽元將盡,卻被自身功法死死卡在靈階極限時不曾有,神妖戰場直麵第三集團軍與兩大世界級天才圍攻瀕臨隕落時也不曾有。
即便之前在星河上遭遇那麼多強敵,身陷曆史上人軍必然絕滅的險境,遭受一尊尊世界級天才默契圍攻,他都不曾體會到這種恐怖,那是無法跨越,將他世界級天才驕傲完全挫敗的恐怖,那不隻是強出一籌,而給以血君神根本無法超越之感,似乎無論他如何努力修煉,隻要處在神級領域就絕不會有戰勝那等強者的可能,因為他的對手,是最強的神。
“也是,以我這等淺薄之力,放在那星河之路都絕不算出眾,又怎會擁有叩見那位前輩的機會?”血君神微微一歎,那等挫敗感已是令他意識到世界級天才也並非無所不能,先前無論在星河遇到多少強敵他也隻是警醒而已,甚至還以此激勵自我,可這次的對手超越限度,已經不是可以為激勵的對象。
但,要如此止步卻實在太過遺憾,無論怎麼說,他也是血君神,是一世絕對天驕,難道他真要被逝去的輝煌嚇倒不成?屹立在自己的府邸內血君神的神色陰晴不定,進或退,答案應是昭然的,可在那籠罩心上的絕對壓迫麵前他卻實在難以重新邁步。
“怎可如此,難不成我這一世都要被那不知名的陰影籠罩不成?”血君神咬牙,盡管心中回想起那華影的絕美與至強,且世界氣運也顫抖著警告他莫要挑戰那種禁忌,可偏有一股執狂激發著他的血性,令他一身紋路攀生,血氣澎湃,一對蝠翼張開顯得神秘高貴,竟是進入了一種返祖的覺醒狀態!
“這股力量?”血君神不禁微微震驚,但緊接著又受到那一抹森然之力的嘲諷打擊:覺醒?區區血族之力的覺醒又有何用?盡管血族在始源中也算一強族,可與那至尊獸族,那先天邪族,那皇血後裔,那神族相比根本不足為道!血族,還有始源中除卻道族外的所有種族想要依靠血脈稱尊都是可笑的,他們的道路唯有突破桎梏與文明之華,那才是人族引領者所給予的希望!
但,即便是神族又怎可與那種存在相抗衡?那應當是神級領域的絕對禁忌,神族都未必能走出一尊來,更何況他們血族,區區血族怎可能崛起那般在神級領域堪稱禁忌的……
正當如此想象,血君神的身體卻驟然僵硬,仿佛罪孽者遭受秩序雷霆的審判,如同觸及到那理解範疇之上的真理奧妙,這一刻他的意識遁入一種奇境,伴隨著世界氣運追溯萬古,正如先前踏行星河般見證一位位世界級天才的超然浩蕩,而在這一條路的盡頭他分明見到屍骨累累,那是無數蘊含著磅礴神力的骸骨,此處竟是一位位天驕的墓塚,究竟誰能造出如此大孽!
驚愕之間,血君神卻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緩緩走來,那是釋放著與自己相似氣息卻顯得嬌小的身影,生命本能的戰栗感在與那種存在遭遇之時便暴動而起,絕無絲毫遏製可能,而在這時血君神卻注視到那血影嘴角上揚,勾勒出那一道令自己著迷卻堪稱殘忍與瘋狂的笑容。
接著是爆碎與湮滅,是超越想象的噩夢災劫,血君神的心髒爆碎,這片天地灑落無限血雨,將他與那些天驕一齊葬入墓塚,就在這時世界氣運爆耀而動,帶著震惶將心靈寂滅的血君神強行拖回了現實,這一刻血君神的本源血氣開始絮亂,他一下子跌倒,卻堅持著,不可跪於地……
“那是……那是……”大口喘氣,瞳孔的驚惶難免,血君神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阻擋那令自己惶然的噩夢,但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屬於世界級天才的光輝重新氤氳,他再一度踏入那璀璨而充滿殺伐威脅的領域,以比先前更為悍勇的氣勢一路前行,十丈終點處,那渾身瑩潔如玉,麵帶溫厚笑容的身影早已靜候。
“小友,因何來此?”當那柔和而有仁慧大賢的話語傳入耳中,血君神的心不免又一陣震蕩,這是怎樣的可怕對手,雖沒有那華芒般絕耀世界的驚豔,卻分明是無上魅惑,令自己毫無對抗之心,幾乎直接將此人視作信仰,忠誠投靠!
“不必多說!”心知一旦與這對手交談必會蒙難的血君神一聲暴喝,手中之劍裹挾滾滾血氣而出,這尊男子見狀微微一歎,手掌推出,宛若一世垂臨,神劍竟是不可再進一步!
“此為孽之源。”平靜的評判卻如雷霆在血君神心中轟然炸響,接著便是水火之色貫穿血君神身軀,那一股致命的威能與無盡蠱惑不斷傳蕩而出,在那無極的輪回間勇氣與驕傲也將忘卻,終究迷失,終末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