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八十四章:人生態(二)(1 / 2)

宇宙的邊際,荒蕪的宇疆,一顆又一顆古老龐大的星辰屹立於此,或是太陽釋放出足以照耀萬辰的熾烈之光,隻是在這無垠的浩瀚中根本無法改變黑暗的格局,也有鐵灰的石星靜靜漂浮,就像是亙古沉睡在此而沒有半點生機,又有如同彩虹的光流泛濫,這不是彩虹,而是宇宙中罕見的星虹奔流,具備著吞噬星光內生機的神秘力量而對尋常星域極具威脅,至於在這裏泛濫倒是無妨。

釋放出光熱的太陽,冰冷沉寂的石塊,包裹著皚皚雪霜的奇特大氣,還有如同古樹根須般橫貫足足數宇龐大範圍的晶瑩天體,乃是巨大手掌般不時拍打空間造成道道裂紋生出的宇宙風暴……這裏充斥著種種星空內常見與奇特的現象,共同點卻是荒蕪寂寥,哪怕在足有一個太星係那麼龐大的範圍中都難以找到一個哪怕最渺小的生靈存在。

畢竟,這是整個大宇宙的邊緣地帶啊,這裏曾經是妖與魔入侵的恐怖戰場,即便是當時一名妖神戰鬥中留下的兵刃碎片都攜帶撕裂星芒的恐怖銳意煞氣,彌留萬宙而不滅,以那令人心悸的殺機一遍遍滅除生命出現的可能,而那一世世的戰鬥又豈是留下神級凶煞而已?甚至有過妖皇魔帝,神皇獸皇血濺於此,那等濃鬱的煞氣與業力深厚到不可想象,方是一座大宇宙的必然積累之處。

而就在這時一道光輝從這整座宇宙之上,更宏偉的高處降臨,從中顯出的身形為人,作為整個宇宙文明生靈主體,作為人之宇宙命名者與統治者的人,他是萬人中的一員,也是人之上的一人,身披著那嶄新而又古老的甲胄,手中鋼槍握持,那略顯斑白的鬢發彰顯著他經曆的歲月滄桑,明明是來到起源之地他卻嚴陣以待,並在四處張望中迅速理解了此處的情況。

這裏,是宇宙中最荒涼的領域,對他來講卻頗感熟悉。

血脈微微熾熱,有什麼正在呼喚,是你們嗎?我的老友,守護宙疆不屈的英魂。又或者是當初我所守護的生靈,我不會忘記你們,我回來了。

這一座宇宙是起源的領域,即便是這荒涼之處,也充滿著,隻屬於人的生命氣息,遙遠的領域有著星芒閃耀,在那裏屹立的城池與虛空要塞豈不正是文明的象征?身披甲胄的老將腦中回憶起一個古老而龐大的國度,它在當時是一個奇跡,隻可惜要回憶時卻愈發模糊,即便曾有輝煌,但終究是消逝了。

可悲,可歎,那是一顆啟明星,對整個人族有著不可想象的指引之用,但隕落又是必然,那一場席卷世界的狂潮不可阻擋,他是最悲者,卻明白必須將生存繼承,於是他在崩塌之後活了下來,走了下去。

他經曆了最黑暗與衰退的時代,望著高高在上,無與倫比的眾神從天間隕落,卻與族人重歸原始蠻荒,他有恨,但恨不是扭轉文明的最大力量,刀耕火種,即便一切從頭再來,可人的生機與希望卻從來不會被血色的鋒刃斬絕。

他見到了新的世界,手持長槍,在宙疆遇到了一個個時代的對手,他們凶悍無比,神秘莫測,有的甚至已是傳說,妖、魔、獸、甚至鬼與神他都戰過,遙遠的幻宙,同樣傳來了死亡的寒冷。

他不曾死,他見到了一名名族人屹立而起,堅強不息地在新的時代攀登種族的新峰,他見到了文明戰車向前挺進,滾滾車輪碾動間碎滅的是困擾文明的荊棘阻礙,那車道所開辟出的坦途是一個種族等待太久才終於迎來的春天。

庇護種族的大任已經轉移,一名名新的英雄,聖者比他做得更好也更強,但還有他發揮餘熱的時候,在那屬於神的戰場他還能握住昔日陛下賜予他的榮耀,點亮令神界人族為之振奮的文明火光,在那裏他熱血沸騰,重回了一處處戰場,如那與魔抗爭的始源,直麵妖獠近乎絕望的聖戰,還有太古混亂,一次次萬物枯寂的劫滅。

現在的眾生難以想象曾會有那種殘酷吧?就連他自己想起當時的一戰戰也恍如隔世,感到是那麼不真實。那最猙獰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吧?未來將沐浴在這光輝燦爛中,人族將會崛起,而他也終於能卸下征戰守護的職,逍遙自在,暢遊宇宙的美好。

但這裏,染血而發散煞氣的邊疆卻重新提醒了他世界從來殘酷,恐怖而絕滅的一幕幕被回憶起而令身體生寒,那些慘烈黑暗是不滅的,縱然至強也無法將其抹去,一條種族開拓的道路上必然會有血與犧牲,他們能做的是不惜身命,並承擔著亡者的重量走出那更堅定的遠步。

有種悸動感在心中生出,就像是那一次次,站在這裏麵對突襲的敵軍與混沌之災。老將閉上了眼,長槍抬起,鋒尖處寒芒吞吐,這柄長槍的微微震顫表達著它的振奮與無畏,它也曾與這名老將共同經曆一戰戰,盡管……曾經有那一柄柄長槍完全斷折,就連器神都在毀滅性力量的衝擊下蕩然無存,可屬於那一位守護者的槍卻令某種概念精神如血脈般代代傳承,這是一種不朽的名號,器神也有榮耀,哪怕麵對生命之險它亦要將其死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