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隻有血與死亡才是此時此刻,神界邊疆,乃至整個世界的真實麵目。
“鐮琅妖王,你終於舍得親臨了?”終究離開帥位,身後若有豐碑懸立,手持著一柄青銅長槊的鎮碑人帥咬牙看著眼前那金輝燦爛的妖王與妖帥,主將親臨,這場戰爭終於到了這個時刻。
戰爭已經經過了足夠漫長的歲月,邊關廝殺的戰士們不覺,他們隻是經曆了數次、十次、百次生死間的廝殺,望著充滿侵略性的異族被己方軍勢攻得分崩離析,卻又如潮水般從鴻蒙中湧上……可聖者們卻知道這場橫掃六大宇宙,足以冠聖戰之名的可怕戰爭已然在曆史上留下了超過千宙的歲月痕跡,這也是星空中尚有一名名後輩崛起,並在血脈沸騰中赴邊關參軍的原因。
可戰爭終究是將一切文明果實摧殘掃滅的毀滅浩劫,雖有後來人不斷參與,可戰鬥雙方依舊在這殘酷的戰爭中越戰越少。妖族已是第幾支軍覆沒於人宙邊關了?六百十一軍?八百二十二軍?幽毒軍?鐮琅軍?眼前不過是一支折損過半的殘軍,但可怕的是隱藏在內的最可怕存在終於展露了爪牙。
身為守方,人族也絕不好受,已經有超過三千尊聖者永遠地在無休止的廝殺中戰歿,這些,皆是曾令人族為之驕傲,看到崛起希望的脊梁!即便尚存者又有哪一個逃得過傷與創?所有至聖、鎮族聖器都已是麵對過生死危機,隻不過此次浩劫來得最為猛烈,像是完全掩蓋了這座宇宙上的光輝。
就仿佛,那一座秩序神殿的崩塌一般。
“我既然踏上這座關卡,它就已不複存在。”鐮琅妖王抬起兵刃,縈繞著壓垮宙疆的恐怖軍威在他腳踏的領域震開無數直貫徹宇宙心腹的裂痕,鎮碑人帥不禁麵沉如水,對方沒有口出狂言,他隻是在陳述事實。
這座沾染太多鮮血的雄關早已被無數道刻骨的裂紋貫穿了本源,將如貪狼般的妖軍阻擋了超過千宙,令近萬的聖級戰爭機器單單為它而玉石俱焚……這座關卡已是盡到了它誕生的職責,也走到了極限。
“想要染指這座宇宙,你們都將不複存在。”伴隨著一聲令人心顫的鏘音,白衣少年屹立於鎮碑人帥身後,他無法做覆蓋整座宙疆的屏障,可他能成為將所有侵略者斬作虛無的衝天聖劍!
“青雲劍?不知這千宙來你的傷勢恢複了幾成?”鐮琅妖王笑著,順應著那神界大陣黯然的戰爭大勢,下達了最關鍵的命令。
“全軍進攻,攻陷人之宇宙!”
劍光寒耀,墨焰升騰,有五行之色,文明之光、曆史文明縈繞大道本源都在洶湧,他們不願意戰,可麵對這欲要將種族文明傾覆的災難卻不得不戰!
最多的血在這座承載了億萬征伐的戰場上不斷灑落,覆蓋宙疆的聖關宛若破碎的穹頂,正搖搖欲墜。
自那代表著秩序的無上底蘊黯淡了光芒,混亂來襲,整個六大宇宙都瘋狂了。
……
“你便是那開創遺忘之道的遺落鬼?可終於舍得從混沌中回來了。”氣息深邃得如同深淵的妖族看著眼前那尊身披鬼袍麵無表情的魂影:“作為鬼族,你很會選時候,正好來為這個文明殉葬,這樣也省去我們在統一六大宇宙後剿殺餘孽的功夫。歸於死亡,這才是屬於你們鬼族最為合適的道路。”
與這座宇宙別離了數千宙的鬼魂看了一眼這濃鬱死亡氣息不下於鬼族至聖,神情更是貪婪瘋狂的妖族,他的視線看向了那在無數妖軍中穿梭,將入侵者引渡彼岸,卻落得遍體鱗傷的女子;看向那在熊熊戰戰火中不斷蒸發幹涸的黃泉;看向那在凜冽寒風中萬火熄滅的地獄;看向那一棵千瘡百孔卻蒼勁挺立,洶湧著澎湃幽冥之氣將無數虎狼淹沒的擎天古樹;看向那一座似乎能執掌宇宙的輪回殿中,赤袍男子與輪回的老者並肩作戰,還有無數明明身形虛幻,臉上表情卻是那麼馳騁與真實,慷慨赴往輪回終點的鬼影。
這即是這座宇宙,六大宇宙中死氣最為濃鬱之地的當今麵目。
麵無表情的他眼中卻浮現了一縷迷茫,這一切,在他看來竟是如此陌生。
陌生?迷茫?這聖者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對自己的故鄉如此淡漠?這一切卻不需要比死亡更像死亡的妖將擔憂,既然這尊鬼族的希望從混沌中歸來,那麼將其滅殺,徹底扼殺這座宇宙的希望正是再好不過。
於是妖將斬出了那每一處構造都隻能以猙獰來敘述的超然聖器,並爆發出令宇宙震顫的最強一擊斬向那迷失混沌的孤魂,在被斬中之時孤魂卻動了,斬殺近百鬼聖的屠戮之刀從孤魂的身軀穿透而過,這孤魂就這麼以絕算不上快的速度飄蕩而前,穿透了妖將的身影,穿透了他身後的億萬大軍,有無數兵戈雷火企圖覆滅他的身影,卻不曾在這鬼影上掀起半點波瀾。
就好像,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
“什麼?”象征死亡的妖將瞳孔收縮,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境界,甚至令他無法理解。可事實上卻是堂堂巔峰戰聖,竟是無法做到將其腳步阻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