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抓到了一名漢人奸細。”金將指著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秦壽對敖齊爾說道。敖齊爾他正忙著安排大軍撤退路線,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頭也不抬道:“飯桶,如此小事也要詢問,拖出去砍了便是。”
將領一臉為難的看了一眼想說話卻說不出口的秦壽,諾諾道:“可是大人,這人說他有要事求見王爺,末獎不敢擅自砍殺啊。”
敖齊爾一怔,抬頭道:“哦,有事求見王爺,那怎麼成了奸細呢?”說著臉就黑了下來,定是眼前這廝拿人家出氣了,這才隨便給按了個奸細的罪名。
不過將士們的心情敖齊爾也是了解的,畢竟接連的打敗各部死傷慘重,心中對漢人有些怨氣的也是難免的,沒有訓斥他,敖齊爾徑直走到已經被揍到走形的秦壽身邊,俯身問道:“你是何人,有何事求見王爺?”
半天沒挨揍,秦壽也緩過了氣來,這是勉強已經能說話了,虛弱道:“大人,小人臨安秦相公家人秦壽,奉我家老爺之命求見王爺,有要事稟告!”說著,幾口鮮血濕透了衣襟,剛才一陣暴打,秦壽顯然受了內傷。
敖齊爾眼前一亮,急道:“是何要事,快快說來!”秦壽卻是不肯說,艱難的搖頭道:“我家老爺有吩咐,此事隻可稟明王爺!”
敖齊爾一陣皺眉,擺手道:“抬著他,隨本官去見王爺。”
“王爺,我家老爺已鼓動宋庭皇帝罷兵,現韓世忠五萬大軍已經南返,進兵朱仙鎮的隻有嶽飛和李子玉兩部人馬,剛剛十萬人,且軍中糧草前日已經被小人付之一炬,他們現在糧草不濟,隻要王爺固守開封,用不了幾日他們就會退兵,而且現在宋庭皇帝已經派人傳達退兵金牌,嶽飛勢必不敢在作違抗,大事已休,王爺放心就是。”說了一大推,秦壽已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哆哆嗦嗦的看著一臉興奮兀術和敖齊爾哀求道:“王爺,小人是不是還可以搶救一下?”
該著這廝倒黴,興奮之下的兀術和敖齊爾情難自已,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敖齊爾,快,快去傳令諸軍,把這好消息告訴將士們!”兀術哆哆嗦嗦的說道,久臥病榻的身軀竟然緩緩的坐了起來。敖齊爾高興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向外麵跑,沒有察覺到身後的秦壽,險些被他的胸口絆了一跤。一個踉蹌,敖齊爾身形狼狽的撲到門口,顧不得查看時怎麼回事,敖齊爾站直身體就衝了出去,隻剩下秦壽躺在那裏掙紮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坐在床上的兀術興奮了半天,這才看到了已經一動不動的秦壽,看著孩子身下一片血跡,急喝道:“來人呢,看看這位壯士的怎麼了!“兩名侍衛匆匆跑進來一看,麵無表情的說道;“王爺,這人死了。”
兀術歎了口氣,擺手道:“把這位烈士抬下去好生安葬了吧,此乃大功之臣!”兩名侍衛急忙應是,臉上也換成了悲壯之色,瞬間唱起哀樂,步履緩慢而莊重的抬著大功之臣秦壽烈士出了房門。
這時的開封城已經是歡樂的海洋了,大街小巷處處可見奔走相告宋人即將退兵這一好消息的士卒,大家相擁而泣,為有了一條活路而歡呼著。兩名抬著秦烈士的侍衛剛剛出了府門,就被盡情歡呼的其他兄弟圍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向他們說著這一天大的好消息。情緒是可以感染的,更不要說這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消息的消息。拋卻悲傷,兄弟們盡情的嗨吧,就這樣,被兀術冠以大功之臣的秦壽烈士被人給扔了,府外的牆邊靜靜地挺著屍,沒有人打擾他,他也沒有去打擾別人。
這是一個悲劇的人物,開封城內大軍橫行,到處都是一片混亂,雖然是兀術的住處,可是除了他門前的的一塊淨土,整個府內府外馬糞遍地,一個漢人的屍體停靠在院牆之上,向來是沒有人想管管這件閑事的,就這樣一直等到嶽老大無奈撤兵,兀術身體康複出門透氣之時秦烈士的屍體才被人給清理了,不過時隔半月,哪裏還有人記得曾經有過他這麼一位大功之臣,隻當是城內餓死的饑民被拋到了臭水溝裏任由野狗烏鴉蠶食。
回頭再說兀術,通過秦烈士知道自己的棋子秦檜發揮了大作用,哪裏還會撤兵,立刻命敖齊爾整頓城防等待嶽老大和自家姑爺的到來,現在不要說堅守城池了,隻要宋軍一露出疲態便出城作戰,定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倒是活捉了姑爺,再命秦檜想辦法把他的一家老小送到燕京來,這樣就算是齊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