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冷笑一聲:“見她?哪個她?皇後說的什麼,朕不明白。不過今兒的風大,皇後還是早些回宮安寢的好。”
免得風大閃了舌頭!
說完,便徑直從皇後娘娘的身邊繞了過去。
“聖上!”
眼看國主要從她的身邊越過,皇後娘娘突然出聲喚住了他。
“聖上,您可別忘記了,當年您答應過本宮的話,這麼多年了,你我夫妻一場走到今天,已經年過半百,著實不想最後卻以淒涼收場。聖上,本宮……”
聖上卻沒有回頭,背對著皇後娘娘,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皇後放心,朕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話的!以前是,以後也是!”
說完,聖上再不逗留,大跨步的走遠。
皇後娘娘一直目送著聖上的腳步漸行漸遠,燭光將他的身影越拉越長,照出一個長長的黑寂的身影,直接最後消失的視線的盡頭,她才一聲輕歎,整個人都疲軟下來。
“嬤嬤,你速速去安排閣老盡快進宮一趟,就說本宮有要緊之事,需要和他相商。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盡快前來。”
要是遲了,恐怕一切就都晚了!
這樣的感覺著實讓她心生緊迫,片刻也不想停留,急切的提起裙擺,快步往寢宮走去。
“是,皇後娘娘,嬤嬤立刻就去通知閣老。”
旁邊的嬤嬤急忙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掉頭奔走。
聖上卻一直沉默了。
之前的好心情已然消失不見,他的腳步漸漸沉重,等到了天牢門口之時,他幾乎邁不動腳步。
過去的一切都好像走馬觀花一般的,快速在他的眼前晃過,讓他痛苦不已的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又突然睜開,該麵對的遲早都要麵對,他已經準備了這許多年,也到了該了結這一切的一切的時候了。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再度在牢房裏響起,夜汐月一抬頭,卻看到是一個牢頭打扮的人。
“你可是叫夜汐月?出來。”
夜汐月有些吃驚:“現在可是半夜,難不成現在還要開堂審案不成?”
“你出來,聖上要見你。”
牢頭如實稟報著,直接打開了牢房的鑰匙。
聖上要見她?自己和聖上雖然有一麵之緣,不過這也絕對不能成為聖上半夜來見自己的理由吧?難道說,聖上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等到夜汐月真的見到了聖上之時,她立刻就明白,自己的猜測都是真的!
這是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高高的燭台上點著一排數十根蠟燭,將周圍的一切照得雪亮。
聖上的雙目飽含熱淚,一眨不眨的打量著她。
他的周圍並沒有伺候的下人,很顯然是為了方便談話,他直接屏退了左右。
夜汐月抖了一下臨進來前戴在身上的腳鐐腳銬,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緩緩移步到聖上的前方跪下。
“汐月拜見聖上。”
她的胸口處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好似要從胸口裏蹦出來一般,促使著她,想要高呼出聲,隻是被她給死死的壓製在心底,不讓她破繭而出罷了。
“你……你就是父皇的鳳兒?”
國主的聲音顫抖著,不斷的抖動著身軀。難怪他總是覺得那“夜汐月”缺少了什麼,直到此刻他對上了夜汐月的雙眼,他才知道,那“夜汐月”缺少的,就是這個夜汐月眼中的仰慕之情。
夜汐月的身體明顯的顫抖著,用力的搖搖頭:“不!不是,我才不是薑鳳瑾,你的鳳兒她死了!她早已經在好多年前就死了,早就死了!”
隨著頭顱中的淤血盡去,幼年時的記憶也陸續的回到了夜汐月的腦海中,她夜晚睡覺總是在做夢,夢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記憶深處的無數的童年時的夢境,尤其是在她和聖上再度相遇之後!
她可沒有亂說,她雖然記憶起了童年的一切,可是原本的薑鳳瑾早已經死去,而她,不過就是異世裏的一抹借屍還魂的幽魂而已!
她替她記憶裏的薑鳳瑾不值!她能夠感覺到,薑鳳瑾即便已經死去,可是她的殘存意識卻依然盤踞在她的體內,發出最深沉的渴望。
“鳳兒,鳳兒是父皇不好,父皇不應該,不應該讓你受這些苦,鳳兒……”
夜汐月臉上這般深沉的恨意,讓國主心底最後的一絲遲疑盡去。這才是他的鳳兒!這才是他找尋了無數年的真正的鳳兒!
“夠了!到了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別的希望,更不想要認祖歸宗,你們皇室裏的一切肮髒事兒,我夜汐月都不打算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