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妃是來自大翰國的和親公主,這一看似尊貴的身份,帶來的卻是無盡的隔閡和疏離。”冷君澈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語氣平靜,好似在說的,不是自己的經曆,反而是不相幹的人的過往。
“母妃是父皇最美麗的妃子之一,可是她卻很少露出笑容,總是不開心。尤其是對我,我這個她的親生子,總是帶著淡漠的疏離。那時,我總是很調皮,不斷的搗亂,做壞事,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直到……”
冷君澈淡淡的說著,夜汐月的眼前,一個調皮搗蛋,試圖吸引父母注意的小男孩活躍在她的腦海裏。她想,這應該就是冷君澈最為深刻的童年吧!
“……直到,那天……”冷君澈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直到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母妃就這樣去了,留下孤零零的我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隨後,我便被父皇送來了大翰國做質子。”
冷君澈的臉上依然帶著笑,隻是那道笑容背後的蒼涼,沒有經曆過的人很難體會到。
“別說了,你別說了。”夜汐月輕聲的呢喃:“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都過去了,別去回想了。”
冷君澈微微一搖頭:“質子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就好像你買貨物,可是沒有帶夠錢,所以你把你身邊的一塊玉佩,暫時抵押給店老板。而我,就是那一塊玉佩!”
冷君澈的聲音逐漸拔高,他臉上的肌肉在微微的顫動,整個身軀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夠了!你別再說了!”夜汐月怒吼一聲,將冷君澈驚得猛的一抬頭,驚訝的望著她。她緩緩的放緩臉上肌肉:“每個人都有無奈,你有我也有,咱們向前看如何?”
冷君澈沉默良久,臉上的肌肉逐漸放緩,嗬嗬的苦笑一聲,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是我魔症了,這一場高燒,把我的腦子燒糊塗了,居然會和你說起這些。”
他不是魔症了,而是這些苦楚在他的心中積壓多年,一直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如今難得遇到自己這個同樣苦楚的人,又碰巧是這樣一個環境,對方會打開心房,也是不足為奇的。
“其實,我也有我的苦楚……”夜汐月並沒有往下說,她的苦楚在於無法對人說。
“奴婢碧荷拜見側妃娘娘,給側妃娘娘請安。”門外突然傳來碧荷的大聲請安聲。驚得屋內原本對視的二人瞪大了眼。
“作死啊!”門外,突然傳來側妃席雯雯那特有的嬌嗲聲。
“你這該死的小妮子,突然跑出來那麼大聲的請安做什麼?”側妃席雯雯被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時,立刻朝著眼前的碧荷發難。
碧荷急忙告饒:“側妃娘娘,奴婢的嗓門大,說話一貫都這麼大聲。”
“該死的小妮子,姐姐可真是會調,教下人,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頭,居然說話也這麼硬氣,來人!給本妃掌嘴。”席雯雯看著眼前的碧荷,氣不打一處來。
今兒一早,她原本回了一趟自己的娘家,丞相府邸,在母親一再挽留下,吃了晚飯才回了王府,剛一進門就聽自己的貼身嬤嬤說起廢園發生的事情,她一口熱茶都顧不得喝,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哪裏知道剛一進門,旁邊就突然跳出一個丫鬟,嚇了他一大跳。
“誰敢動本郡主的人!”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說話之人的語調帶著濃厚的警告,一股霸氣直衝眾人奔來,讓原本正要動手的婆子一驚,急忙退開。
隨即,房門被拉開,一道嬌小的黑影出現在房門口。
兩步前移,這道黑影向前,眾多的燈籠將她的小臉映得好似醉酒一般的紅彤彤一片。
夜汐月的眼眸一掃,一股淩寒之氣徑直朝著席雯雯壓下:“這打狗還要看主人!怎麼著?側妃娘娘一來就要動本妃的人?”
席雯雯一驚,被夜汐月渾身的氣勢壓得雙腿直打顫。以前聽聞姨娘喬苓兒被夜汐月一嚇,便把府裏的情況好似倒豆子一般的,悉數說了個精光時,她還私下裏嘲笑了半天。
可是在今夜,夜汐月渾身的這股霸道氣息一壓下,她依然心驚膽寒,心中霎時失去了章法。
強行壓下心底的懼意,席雯雯勉強掛上笑容,緩步上前見禮。
“妾身席雯雯見過姐姐,聽聞姐姐生病,妹妹急忙挑選了些藥材,給姐姐送來,姐姐可還安好?”
“好!怎麼會不好,有勞妹妹這麼將姐姐記在心上,姐姐怎麼敢不好?”夜汐月的雙眼微眯,一臉睥睨的望著眼前故作嬌柔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