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姐,遇到麻煩了嗎?”他聲音鎮定,仿佛料定我遇到了什麼巨大的困難。
我還隻是哭,淚眼朦朧之中,發現對方好像是剛剛被我占過便宜的夜王子的——詠夜。我哭得更凶了,自己什麼眼神兒啊。對方明顯一愣,好像也不知道此時要怎麼辦。
“你怎麼裝得跟詠夜似的。”我委屈地問。真的太像了,都超出cosplay了。
“我沒有裝,我的確是詠夜。”他的笑容純真而明亮,宛如黑夜之中燦爛的星光。那漫天繁星,他才是最亮的一顆,“你剛剛擁抱過我,難道你忘了嗎?你叫做……小咪。”他好像在努力回想剛才在演唱會上我曾報出的名字。
竟然……真的再次碰到了詠夜。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不停的盯著他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不看更待何時。
“那個……”他大概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遇到的麻煩他解決不了啦,而且如果我說我收養的貓妖偶爾會遇到一些麻煩事,信不信他會直接打120把我拉進精神病院,而且在我耳邊輕輕說,地球很危險,快回火星吧。
他稍稍看了後麵一眼,拉起我便一陣狂奔,今天我算是跟長跑結緣了。最後他把我粗魯的塞進汽車,雙手撫上方向盤,汽車便絕塵而去,隻有淡淡的塵土還留在星光下。因為慣性,自己的後背一直被車座擠壓著,那種車速,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不小心,我真的說如果一個不小心,我倆雖然不能同生,但就得共死了。
“咱能稍稍慢點兒嗎?我覺得生命很可貴,你不覺得嗎?”我斜眼看著他,他的側臉刀刻似的棱角分明,在汽車裏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朦朧,夜王子的稱號,當之無愧。
“有狗仔,如果被拍到我車上帶著你,你絕對會一夜成名。”他麵無表情,隻是透過車頭的鏡子掃了我一眼,“撞死或者被記者堵死,反正都一樣。”
哈!?怎麼對我這麼不公平?“那你幹嘛帶著我?你自己走不就好了。”我不滿的嘟起嘴,這家夥腦子是漿糊嗎?
“切。”他小聲出了一口氣,“你哭得梨花帶雨的,把你一個人留那兒,明天還是會有新聞頭條,‘深夜少女獨自哭泣,為情所傷?’,信不信?”
汗,真是娛樂圈打拚出來的,思想覺悟就是不一般。“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兜風啊。”
話未說完,前方忽然衝出一輛汽車。腦袋裏一片空白,是不是,要死了?胸口狠狠的撞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由於擠壓到了肺部,害得我一陣咳嗽,不過說真的,明星開的車就是好車,氣囊還真好用。
難道是我在夢遊?詠夜竟然趴在我的雙腿上,我輕輕推了推他,卻毫無反應。手掌沾染了黏糊糊的東西,趁著月光,竟然是……鮮血。“詠夜!”我尖叫,手足無措的查看詠夜的傷勢,“詠夜……”我慌亂的扶起他,竟然是腦袋在不停的出血,我的整個手掌都被染紅了,那駭人的顏色,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詭異,“詠夜,你堅持一下,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包包的拉鏈就喜歡在節骨眼上跟我作對,我一怒之下把拉鏈撕開來,手機忽然變得很滑,砰的掉落在地,我顫抖著撿起,撥通急救電話。
嘟嘟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漫長過。“是醫院嗎?這裏出了車禍,你們快來救人啊,詠夜快死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話都說不清楚,隻能勉強說了地點和詠夜的傷情。
詠夜的腦袋靠在我的肩上,用僅有的力氣說,“別……擔心。”說完,便毫無反應。
他怎麼那麼傻,為什麼擋在我的身前?他怎麼那麼傻,我們明明還是陌生人。月光透過車窗灑下來,那一小片銀白色的輪廓,仿佛是玄月的樣子。他知不知道,現在的小咪,很無助。
Cat 03
我等在手術室的外麵,長長的走廊,隻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詠夜家人或者公司的聯係方式,所以隻好等。我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一會兒靠著牆壁一會兒蹲在地上,再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空蕩蕩的走廊盡頭,一襲白衣的玄月站在那裏,仿佛所有的陰霾一瞬間被陽光所衝破,撥雲見月,烏雲散去。
“玄月……”我泣不成聲,趴在玄月的胸口不停的抽泣,“詠夜要是……”死了,可怎麼辦,我知道不是我的錯,但是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很多時候,不是因為有錯才會有負罪感。
他就安靜地站著,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他不會有事的。”語氣淡的宛如他白衣上的竹葉,淡然卻堅定,“神仙是不撒謊的。”
我抬起頭,淚眼朦朧中,他遞給我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真的嗎?你會掐算是嗎?”他是神仙,聽他的準沒錯。
“不用掐算。”總覺得玄月的語氣中有隱隱的敵意。
寫著“急救中”的紅色燈牌終於熄滅,我丟開玄月衝上去,到了醫生麵前卻不敢詢問,我害怕醫生一聲不吭隻是搖頭。
“你是傷者的家屬吧。”醫生問。
我忽然愣住,我該如何回答,說是不是呢。
不過醫生並沒有理會我,而是說,“傷者目前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但是由於頭部受到嚴重的撞擊,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盡量為他增加一些營養,傷者本身有些貧血外加疲勞過度,作為家屬,應該好好掌控親人的健康情況。”
“是的,醫生。”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沒事,否則我會一輩子都不安心的。“您辛苦了。”
“沒什麼。”
“玄月。”我撲過去,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襟,“他沒事!”可能是太激動了吧,眼淚竟然再次奪眶而出,“神仙說的話,果然很準。”
他纖悉的手指劃過我的眼角,為我抹掉還掛著的淚珠,“小咪,你太善良了,有些事不過是虛假的表麵,那些感動,不過是虜獲人心的手段。”
他在說什麼?他想暗示什麼?
“我去照顧詠夜。”我走進加護病房,末了,“這些天可能沒有辦法帶漢堡給你了,自己照顧自己。”
我關上房門,那一道門,仿佛把我和玄月放在了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