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你是越來越任性了。”亦川稍稍眯起眼睛,眼神充滿了食肉動物撕裂食物的危險,殘忍而陰鷙。
“亦川,我求求你,將我的玉鮫還給我好嗎?”花音掩麵而哭,淚水順著指縫溢出。她跪倒在亦川麵前,幾乎要昏倒。這半年她瘦了很多,雖然她一直都不算胖,但少女臉上特有的紅暈在她臉上早已消失不見,大概是在玉鮫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她總是麵容慘白。
“看來,隻要玉鮫還存在在這個宇宙裏,你就不會死心,對嗎?”亦川捏住花音的下巴,冷冷地說。
花音全身一顫,她知道亦川的性格,他是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的,但隻要說出,就一定會做得到,說一不二就是亦川最真實的寫照。她下意識地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歪歪斜斜地流動,劃出一條不規則的紋路。“不要傷害玉鮫,我求你。隻要你不傷害他,我什麼都答應你。”這恐怕是花音的底線了。
就為了一條人魚,她竟然這樣作踐自己,亦川冷哼。嚴格來算,玉鮫是外星人,那個星球充滿了海水,那裏的居民有兩種,一種是人魚,另一種是捕捉人魚的獵人。獵人和人魚之間的關係是買賣和被買賣,換句話說,他們之間永遠隻有利益關係。
玉鮫認為自己給花音惹了麻煩,事實上的確是。他離開花音,去找原田來幫助花音度過這個難關。玉鮫知道花音是絕無可能將他放走或者將他交給原田,因為花音從不撒謊,至少她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謊話,否則她已經被他殺死了。那麼隻好由玉鮫做出這個決定,既然是他殺了藤木光一,他就是有責任有義務來彌補他的過錯,或者是替花音來彌補過錯。
玉鮫告訴原田,他們那個星球的獵人是如何賺人類的錢的,就是將人魚賣給有錢人,而這些人魚再將他們的“主人”殺掉,接著遊回獵人身邊,獵人會再將他們高價賣出去。獵人們就是這樣做無本買賣的,所以人魚的生活很辛苦,他們隻是賺錢的工具,沒有人關心他們,甚至沒有人跟他們說一句真話。直到玉鮫遇上了花音,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她仿佛一隻勇往直前的小豹子,張牙舞爪地想要保護玉鮫。所以,他理應報答她。
玉鮫替原田賺了許多錢用於藤木光一的賠償金,而現在他已經離開原田府邸回到了大海,他自由了,他可以不用賣身給獵人,因為原田亦川替他贖了身。原田唯一的要求就是讓玉鮫離開花音,因為玉鮫的存在會給花音帶來無止境的災難。玉鮫的美,令人神魂顛倒,想要得到他的人不計其數,今天是藤木光一,明天就可能是藤木光二,原田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傷害到花音的生物存在於花音身邊。他對花音的保護,是絕對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哪怕會傷害到花音,亦川也在所不惜,因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讓花音感到更加幸福。
Chapter 07
花音摔了臥室裏所有能摔的東西,她用碎玻璃將自己割傷來威脅原田亦川,她的目的隻是見玉鮫一麵,隻是見一麵而已,亦川都不答應。
她再次將自己弄得渾身是傷,亦川叫護士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才讓她安靜下來。原田亦川看著花音的睡顏感到一陣困惑,他和花音青梅竹馬,而且門當戶對,是早就定下了婚事的,為什麼這麼多年的感情,卻比不上她對一條人魚的喜愛。他從來不覺得花音是隻喜歡美貌少年的膚淺女孩子,可她迷戀玉鮫的原因究竟是什麼。興許他們結了婚,花音就不會再迷戀別的男生了。
花音鬧也鬧了,吵也吵了,該摔得也都摔光了,終於同意和原田亦川結婚。由於她的胡鬧,不管是中島家還是原田家都身心疲憊。花音的父母也聽亦川說了最近的情況,雖然他們很擔心女兒,但是他們更加在乎生意。他們總是抽不出空來關心一下女兒,他們也感到很抱歉,所以就給女兒買更加珍貴的東西來彌補,殊不知珍貴的是他們偶爾的關懷。而原田亦川要照顧花音,還要照顧家族生意,也幾乎沒有時間為花音做些什麼,總是叮囑護士不要忘了給花音注射營養針。
花音坐在床上,她忽然就明白了,她的一生都注定是孤獨的。如果上帝注定要讓她孤獨,何必讓玉鮫來到她身邊呢,得到之後再失去,豈不是更加痛苦。
化了妝穿上婚紗的中島花音依舊是個美少女,她的眼睛在睫毛膏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大,可卻那樣空洞,仿佛再美好的風景都入不得她的法眼。
原田亦川和中島花音站在神父麵前,神父問花音願不願意嫁給原田亦川為妻。
花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敢撒謊,因為撒謊的話,玉鮫是會殺了她的。但是,玉鮫不知所蹤,她終於可以無憂無慮地說謊了。就算她說願意,也沒有人會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