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燕使者此番大義滅親,咱家欽佩不已,這筆賬就算一筆勾銷了。”聶承恩眼瞅著洛昊空像個布袋子,迎風而降,怒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便抬眼向燕赤霞獻著媚語。
燕赤霞假裝誠惶誠恐地拱手回道:“洛昊空口出穢語,衝撞了督主,那就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清理門戶了,但求督主莫要擱在心上,權當個樂子來瞧,也就罷了。”
“好了,好了,咱家也非小肚雞腸之人,青瓜蛋子不曉得輕重,怨不得你嘍,”聶承恩打著官腔,又瞅著聶秋鷹笑麵言道,“嘿嘿,這回好在一了百了,咱家再不必為秋鷹的婚事發愁了。”
聶秋鷹自然知曉洛昊空的本事,無非在空中打個旋,便可禦劍飛往忘川,又怕聶承恩起疑,就順杆往上爬著說:“秋鷹給義父添堵了,待到擊退金兵之時,秋鷹就奉命成婚,還請義父回到皇宮,稟明聖上,做好戰備,以防不測呀。”
“咱家不是說過嘛,皇太極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後金乃是遊牧民族,就算攻下皇城,又有何用,此番定然是奔著邊境的城池而去,佯裝派出一些散兵遊勇,混淆我等視線罷了。”聶承恩此時萬沒料到,皇太極貪心不足蛇吞象,野心勃勃地舉兵來侵,妄想著推翻明朝,坐定江山。
燕赤霞無心再與他辯駁,眼望著腳下萬馬奔騰,風塵滾滾,必是金軍的大隊人馬,蜂擁般開赴京師,哪能算作虛張聲勢,假意來攻的陣勢啊。
幾人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東廠的衙內,聶承恩跳出船艙,回頭衝著聶秋鷹喝道:“咱家趕著去皇宮複命,你陪著燕使者稍作休憩,待咱家回轉,再擺宴暢飲。”
“聶督主,不知老夫可否跟隨同往,麵見聖上,稟明軍情?”燕赤霞擔心聶承恩報喜不報憂,淨撿好聽的說,欺蒙了朱由檢,繼而耽擱了城防大計,便拱手相求。
哪想到聶承恩轉過身來,嬉笑著回道:“嘿嘿,江湖中人敬你燕使者是條漢子,可在皇帝眼裏,卻不知燕使者算得哪根蔥啊,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東廠,以後給咱家做個馬夫,也當是人盡其才了。”
聶承恩取笑完燕赤霞,便搖頭擺尾地走出了朱漆大門,直接來到皇宮大內,卻見兵部尚書梁廷棟身如篩糠,哆哆嗦嗦地跪在養心殿外,便頗為好奇地問道:“梁尚書何故渾身戰栗,冷汗淋淋,莫不是身子不適?”
“非也,非也呀,金軍直逼京畿,已然不足三百裏的路程,不消拖到明日午時,便要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了呀,可聖上還在午睡,廷棟不敢驚擾,軍情這般火急,還望聶督主進去通稟一聲,莫要誤了大事啊。”梁廷棟雙唇青紫,語調顫抖著回道。
聶承恩聽聞此言,心頭一凜,趕忙俯身又問:“不知金兵來了多少人馬?”
“據探子回報,浩浩蕩蕩,隻見頭,不見尾,粗略估計,足有數十萬啊。”梁廷棟擦了把冷汗,戰戰兢兢地答道。
聶承恩臉色大變,出口罵道:“這個袁崇煥,真是居心叵測,竟把咱家給騙了,紅口白牙地說金軍乃是聲東擊西之計,佯攻京城,實取遼東,咱家這才寬心而回,哪成想皇太極緊跟著咱家,腳前腳後便到了,該死的,咱家還得跑一趟,讓他發兵回援京都呀。”
聶承恩跺著腳,咬牙切齒地發完牢騷,便一溜煙地跑回了東廠衙門,進院就喊:“燕使者身在何處,咱家有事相求呀。”
燕赤霞此刻正帶著聶秋鷹登上城牆,查看著布防情況,沒想到守城兵卒軍紀渙散,對金兵來犯的消息置若罔聞,不屑一顧,全然不放在心頭,竟有兵勇倚著牆垛子呼呼睡起了大覺,還有一夥人,光著膀子,圍坐一團,吆五喝六地鬥起了蛐蛐,氣得燕赤霞抽出軒轅劍,便要斬殺幾人,以整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