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浮現
天色黑了下來,狄仁傑在麗水縣衙裏升堂審理風林的案件。狄仁傑說:“來人,把縣丞潘鳳給我拿下。”潘鳳大叫冤枉,狄仁傑冷笑一聲:“來人,抬證物上堂。”幾個差官將那八扇屏風抬上,狄仁傑揚起了手中的兩本書,道:“風林放在桌案上的兩本書,上麵一本叫《迷情記》,下麵一本乃是《對韻》,《對韻》一書在《迷情記》底下,是為‘謎底’,風林想說的是謎底是這本《對韻》。”他來到第一幅畫前,道:“這第一幅畫畫的是一座山,還有一塊玉。碎玉。而這幅畫要說的是一個典故,那就是玉碎昆山。如果對對子的話,這玉碎昆山可對什麼呢?”堂下一個秀才說:“金生麗水。”狄仁傑道:“對!風林想說麗水縣出了與金銀有關的案子。”狄仁傑又道:“那些銀子又是被誰盜走的呢?大家看這第二幅畫。”方才那秀才大聲道:“這畫是卞和獻玉的故事。”狄仁傑道:“正是。而這‘卞和三獻玉’的典故,對的正是‘楊震四知金’。而‘楊震’指的是誰呢?就是楊休。正是他偷走了那些銀子。”堂下一陣紛亂,狄仁傑又道:“既是楊休偷走了銀子,那他又將贓銀放在何處呢?這第三幅畫就說的是庫銀的下落。這幅畫上的典故,說的是慧能悟禪的故事,即‘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化成對句便是這《對韻》書中的一句‘慧僧撫玉鏡’,而它的下句乃是‘潘妃步金蓮’。”他向著潘鳳淡淡一笑:“潘縣丞,現在你應當明白了吧?”潘鳳道:“小人不明白。”狄仁傑道:“齊東昏侯寵幸潘妃,鑿金為蓮花,貼於地麵,使潘妃行走其上,名曰‘步步生蓮’。而你正好也是姓潘,你家中的地麵是不是也是用金子做成的呢?”
潘鳳叫道:“我隻偷了銀子,沒殺人……”狄仁傑冷笑:“你進不了銀庫,如何將銀子偷出來的?我替你說吧。銀子是你讓楊休偷出來的,如何偷法呢?就靠了他的跛腳。”他將一根竹條扔在潘鳳麵前,說:“楊休是個跛腳,以我想來,他身上定是安有假肢,他每次進庫查點,出來時,都會將一些銀子裝入中空的假肢裏麵,這樣的話假肢沉重,於是他在外麵用竹條固定,而你殺了楊休,還砍下他的腿,毀掉了那假肢。”潘鳳咬著牙,叫喊著:“你沒證據,我不承認。”狄仁傑一笑:“你倒嘴硬,隻不過指使你的人可不一定有你這樣硬氣。”潘鳳一驚,說:“指使我的人?”狄仁傑一拍驚堂木:“你真正目的不是想偷銀子,而是嫁禍風林,想要將他置於死地,可是風林已經有所察覺,最後一幅畫就明說了凶手是誰。”潘鳳盯著最後那幅畫,隻見那獻魚之人神情異常,麵露殺機。潘鳳一字字道:“魚藏劍?”潘鳳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終於低下了頭,說:“一切,都像大人所說的那樣……”
狄仁傑一拍驚堂木,喝道:“將犯人收押,退堂!”等到眾人散去,狄仁傑叫過一個差官,寫了一封公文,去到府衙裏請劉知府前來。差官問:“大人如何知道劉知府是毒死風大人的凶手?”狄仁傑一笑:“門房說過,風林晌午才在府衙赴宴回來,我想那時他已中了慢性毒藥。而最後那幅畫畫的是專諸魚藏刺王僚的故事,那幅畫他畫得很是潦草,我想定是那慢性毒藥已經發作,他也來不及想什麼典故,便畫了上去,目的是說明殺他的人是主持宴會的人,那自然是劉知府。”差官又問:“為什麼風大人不直接寫明,而要以畫畫的形式,讓大人一通好猜呢?”狄仁傑道:“他不敢直接寫明,因為如果我接信晚了,或者說來得晚了,那畫顯露出來,首先被潘鳳看到,那他定會毀去這屏風。”差官恍然大悟,說:“風大人真不愧是老爺的知己,可是那幅畫為什麼後來才慢慢顯露呢?”狄仁傑說道:“那是因為他在畫這四幅畫之時,用的不是墨汁,而是隱形的彩墨,就是那碗像洗筆的水一樣的東西。這種墨在以前邊關傳送重要軍情時常用,剛寫上隻是一片水跡,幹了就全無痕跡,過一天甚至幾天後才會顯現出來。”差官不再問了,馬上跨馬去府衙,捉拿劉知府。
選自《今古傳奇故事月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