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頓聽說居然還有部族暗地裏要和那答脫勾結,不禁皺緊了眉頭。
這幾個小部族的長老,在上次的長老會議上都有出現,當時也沒有表現出異樣。
不過,他們所在的地方都是匈奴和東胡的交界,如果真的和那答脫、東胡人互相勾結,那麼,對於東胡人的入侵則提供了方便之門。
他又詳細問了阿莓一些蘭部內部的事情。
阿莓說,蘭部族長兒子眾多,對於那答脫鳩占鵲巢本身就懷有不滿,隻是表麵上不敢反對而已。
他們還不知道蘭部族長真正的死因,那答脫在路上殺死了所有有可能泄露真相的人,留下的都是自己的死士,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莫頓輕蔑地說:“不知道嗎,那很好,我就讓他們知道。”
阿莓帶來的蘭部消息在這個時候確實很重要,莫頓剛和那答脫經過一場大戰,雖然勝負已分,名分已定,可是如果那答脫和東胡人聯手,他熟悉匈奴的地形和戰力,東胡的軍力本來就比匈奴人略強一點。
此時的情況,對莫頓來說很是棘手。
我答應了阿莓的請求,米蕾娜再不好,畢竟也沒做過什麼真正的壞事,最多也就是對我冷嘲熱諷而已。
她和我同為樓蘭女,嫁到匈奴來。此時能夠放下從前的身段向我求救,我也不忍心置之不理。
想起從前在樓蘭的日子,我不免唏噓,那個時候,怎麼會想到我們都嫁給匈奴男人,而且遭遇天壤之別呢?
米蕾娜的方法很巧妙,她建議我們搶在那答脫和東胡人達成協議之前,派出一隊人馬,裝作和那答脫勾結的匈奴人,先進入蘭部,然後再裏應外合,一舉結果了那答脫。
不過,這個偽裝的匈奴人十分重要,米蕾娜本來的想法是莫頓先擒住一個小部首領,用族人來逼迫他。但是這樣的話,就有風險,萬一那人認準了那答脫,將我們的人帶到蘭部,反而喊破,那樣的話,對於我們的人無異於甕中捉鱉。
不過這種擔心第二天就不成問題了!
一個那答脫試圖聯絡的小部首領主動前來,對莫頓坦白了那答脫的圖謀,並且還將那答脫送給他的絹帛和金銀又送給了莫頓。
這人可謂是見風轉舵,也算是識時務。
莫頓沒有馬上給出回複,隻是暫時將他留在了王庭。
第三天,又來了兩個,和這人是同樣的舉措。到了下午,阿莓所說過的幾個部族的首領都來了,紛紛坦白了那答脫的計策,並且大罵那答脫,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和東胡人,忘了祖宗。
莫頓的心情高興極了,這樣的話,沒了內部的紛擾,剩下的隻是那答脫和東胡人了!
於是,按照米蕾娜的計劃,隻不過,這次偽裝的首領是貨真價實的人選。
莫頓對於他們的歸順一一接納,但是附帶的條件就是,這次戰鬥由他們作為主力,將功贖罪。莫頓隻會派出士兵圍住蘭部,不讓那答脫逃離。
這場戰鬥非常重要,即使有投降的部族做主力,莫頓也親自率領人馬準備開拔。
黎明來臨,我也前往相送莫頓,就在要走的時候,大單於卻派了右骨都侯前來親傳口諭,命令莫頓一定要留下那答脫和塔罕閼氏的性命。
聽到這話,莫頓的臉立即陰沉下來,我也不禁搖頭歎息,大單於老了,也看不清是非。他也不想想,換做是莫頓處於下風,那答脫會放過他嗎?
大單於還要右骨都侯一同前往,這分明是不信任莫頓。
看著莫頓鐵青的臉色,我低聲喚過右骨都侯,在他耳邊小聲地問道:“那答脫這人心性頑劣,從他對帖木兒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帖木兒並沒有妨礙到什麼,都差點活活餓死,如果我們現在給了他一條生路,會不會也是給自己種下了大禍患呢?”
右骨都侯聽了也打了一個寒噤,為難地說:“可是單於……”他一向忠於單於,倒不是真的有心幫助那答脫。
我連忙又說:“戰場上,刀箭無眼,蘭部族長和右穀蠡王當初還不是死於流箭之下。他們何嚐不冤?那可不是我們讓人射的。再說這一次,單於又沒有親自前往,哪裏能夠清楚?……”
右骨都侯聽了,猶豫地看了莫頓一眼。莫頓則是冷冷地瞧著他。
我看他的心裏似乎已經鬆動,又加了一句:“單於年紀大了,有些事也沒想清楚,眼前這些分明都已經是殿下處理的事情了,他何苦來操這個心?”
但願他心裏能明白,我是在提醒他。
好在他立刻就聽懂了我的話,眨了一下眼睛,立即對莫頓說道:“殿下放心,卑職曉得怎麼做的。”
莫頓聽了,臉色這才稍有緩和,讚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跨上馬,帶著將士們出發了。
這場戰鬥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那答脫在蘭部族長被擒時的舉動,就已經注定了他得不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