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臉上露出愧色:“那拓跋雲之前帶過商隊,對我們的人都非常熟悉。而且,他投奔圖那以後,自己也組建了一支商隊,我們的生意也幾乎都被他搶走了。所以,要想派人再打入東胡人的腹地探聽消息,比從前更加難了!”
我聽了,怒極,深深後悔自己當初識人不明,救了一隻忘恩負義的豺狗。
看著腳下灰灰的氈毯,有一種極大的挫折感占據了我的大腦,心情沮喪極了,簡直低落到了極點。
“那,殿下沒有答應派兵援助?”雖然剛才哈利姆已經說過了一遍,可我還是不相信,又一次問他。
哈利姆搖頭。
“我去找他。”我立即起身,卻被夏克娜拉住,阿哲和哈利姆也都攔阻我。
一個說:“大閼氏,大單於剛回絕了哈利姆,你現在去找他,實在不合適,等過兩天吧。”
又一個說:“是的,緩兩天,看大單於會不會改變主意。”
聽了他們的話,我也覺得有道理,又坐了回去。
“那,阿哲先帶哈利姆去歇息兩日吧,對外不要傳出這些事情,隻對人說,是樓蘭王派使者來恭賀大單於的。”
“是——”阿哲於是帶著哈利姆退下。
可是樓蘭使者來到匈奴的消息還是被一些好事之人傳開了!
到了下午,就有好幾波人來到我這裏探聽消息。
“聽說樓蘭來人了,唉,這之前大單於和那答脫打得厲害的時候,也不見樓蘭派一個人來,現在大單於打勝了,倒是跑來祝賀了,這樓蘭人可真是聰明啊!”
說話的是亞曼娜,她臉上帶著酸意,戴滿護甲的左手假意地撣了撣自己的裙子,若無其事地坐在我身邊繼續說道:“大單於說感謝我娘家出了大力,本來要我做大閼氏的,可是我想著,姐姐是在我前麵來的,這位子我怎麼也不敢坐,所以還是讓給了姐姐。”
“哦,那麼說來,我倒是要多謝你了?”我臉上一片平靜。她的話是真是假我一聽便知,何必受她幹擾。
“那倒也不用了!隻是姐姐,妹妹倒有件心事想對姐姐說說。”
“什麼心事?”我奇怪地看著她,亞曼娜會對我訴說她的心事嗎?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麼藥。
她捏著帕子掩了掩嘴,自從有了身孕以來,她比從前豐腴了不少,初為人婦,就好像一朵剛盛開的鮮花,嬌豔極了!
她的眼睛探詢地看著我,對我笑著說道:“姐姐也是有過身孕的人,隻是太不小心,出了意外。有姐姐為例,我對我這個孩子也是分外的看重。隻是,姐姐現在也看到了,大單於身邊這麼多女人,難保就沒有嫉妒我的。萬一有人不懷好意,暗中加害於我,我的性命是小事,可是單於的孩子卻萬萬不能出事啊!”
她不提孩子倒好,提起孩子我心裏就隱隱動氣。麵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地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亞曼娜裝腔作勢地長歎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妹妹隻希望能托庇於姐姐的保護之下,望姐姐能夠行使大閼氏的職權,盯著各人,看誰敢有加害單於血脈的心思。隻要能夠使這孩子平安生下,我就萬分感激姐姐了!”
我皺起眉,亞曼娜話裏暗藏的心思實在是險惡。她表麵好像是尊重我,捧著我。實際上卻將我當盾牌,作劍使。
再說了,萬一她有加害我的心思,到頭來,自己弄個意外,非要算到我的頭上,我可擔待不起。
我心裏拿定主意,我是一點都不要和她沾邊的。免得羊肉沒吃上,反弄得自己一身膻味。
“你這事情我可不敢攬下。這世上的事情沒有絕對,萬一到時候你還是出了事,豈不是我的責任?想當初,我的孩子在我肚子裏顛簸萬裏都沒有出事,結果卻在一個不起眼的草坪上出事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算得到?你自己還是多加小心吧。”
亞曼娜聽了,有點著急:“姐姐,你怎麼能不管我呢?您是大單於的大閼氏,這些事情都是你份內的事情啊!”
“誰說是我份內的事情?我管過你們和大單於之間的事情嗎?問過你們今晚誰和他在一起嗎?你們一個個在他麵前笑著說話,轉頭對我是什麼態度?背地裏怎麼想,當我不知道呢?仗著自己娘家出過大力,就覺得自己有臉麵,在我麵前趾高氣揚。匈奴的世族不止你們丘林一個。現在想到我了?對不起,我可不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你自求多福吧!”
我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話,心裏真是覺得解氣、痛快啊!
亞曼娜氣得臉色鐵青,她立即站了起來,毫不示弱地瞪著我說:“別以為我是來求你的,要不是我哥哥讓我來說這話,我才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