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羌和巫師一起,再一次對薩哈渾身進行了檢查和針灸,可是薩哈卻還是緊閉著雙目,依然沒能從昏迷中醒過來。
若羌低聲和巫師商議了一陣,然後歉意地對我說:“王上之前身體中過毒,身體早就不行了。現在就看今晚能不能平安渡過。如果一直到明天王上還不能醒來,那就……”
接下來的意思不說我也能明白。
我不願置信地問若羌:“自從那以後,他一直很小心調養身體,不能就這樣活活氣得一下子就醒不來吧?”
若羌喟歎道:“王上的身體早已陰虛內燥,氣血滯納,不能暢通。就好像是涓涓小溪,一下子丟下一塊巨石,這溪水也就堵住了,不能暢流。但凡有一點辦法,我們都會試試,現在真的隻能等待。等待上天的眷顧。”
我看著若羌擔憂的麵容,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阿爾泰已經離開我了,難道薩哈也要離開我嗎?
有種無力的感覺,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要離開我呢?
夜色如墨,黎明遲遲不來。這漫長的夜壓得人完全透不過氣。
若羌和巫醫也一直守在薩哈身邊。
喂水、不進,施針,不動,難道薩哈真的就要長睡不醒?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讓人聽了心裏發糝。接著,又傳來嬰孩的啼哭聲,隱隱約約,讓人聽了更是心煩。
順著孩子的哭聲找去,卻是在哈蘇的宮殿裏。
我走進去時,哈蘇正和好幾個侍女圍在一起哄著孩子。
已經一歲多的孩子,也懂一點人事了,周圍都是陌生人,不是自己的親娘,受驚的眼神任誰看了都不忍心。
哈蘇看到我,立即不安地對我解釋:“不知道怎麼回事忙著孩子剛才突然尖叫,嚇死我了!是不是這孩子認生啊?這哭得……是不是吵了王上?王上如今怎樣了?”
我沒有回答哈蘇的話,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侍女,示意她們退下。
也許是因為哭累了,也許是看到人少了。孩子的哭聲慢慢微弱,他的眼珠是一種奇怪的灰藍色,看上去精神也很頹敗。
此時,哈蘇又用勺子喂了幾口羊奶,喝了幾口之後,孩子也就慢慢閉上眼睛睡著了。
直到確定孩子完全睡熟了後,我示意哈蘇將孩子放到床上,然後拉到一旁,小聲地問詢起來。
“薩哈說,要不是塔克麗,阿爾泰的孩子會平安生下來,這話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哈蘇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哈蘇,你一定要告訴我,這件事很重要。”
哈蘇抿了抿嘴唇,想了想對我說:“王上之前一直讓我不要說,可是今天這樣,我看也瞞不下去了!”
“事發之後,王上覺得其中一定有人搗鬼。陳妃的侍女即使有心,毒藥從哪裏買來,又是怎麼下到若羌的食物裏的?若羌是懂醫術的,尋常的藥物又怎麼會瞞得過若羌?而且,雅茹女王雖然衝動,也不至於不顧及王族子嗣。如果不是有人在旁邊刻意引導,她是不會想到要危害到孩子的。若羌的孩子雖然是陳妃的侍女下的手,這其中塔克麗也做了手腳,在若羌出事之後,又是塔克麗在雅茹女王身邊煽風點火,所以導致成如今這副局麵。”
哈蘇搖頭感到惋惜:“如果不發生這些事情,阿爾泰王子至少也可以留下一個孩子啊!”
塔克麗居然敢背後對阿爾泰算計,我的心裏一股怒火再也止不住了!
從哈蘇處出來,我就筆直去了塔克麗的居處。
事先打聽到,發生了陳妃的事情後,塔克麗的住處就被人看管起來,也不知宴會上,塔克麗是如何抱著孩子出來的。
天上一輪下弦月,又細又彎,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周邊幾顆疏朗的星星,黯淡無光地掛著。
夜風吹來,渾身都冰涼。心裏的一團怒火也好像被一盆冰水潑滅一般。
我放緩了腳步,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塔克麗的宮殿旁邊。
隔著一條彎彎的河流,拱橋的一邊就是塔克麗的宮殿。此時靜悄悄的,也沒有一點燈光。
我到這裏幹什麼?此刻找她又能怎樣?事情已經發生,時間也回不到過去。隻是塔克麗她太讓我失望了!
轉過身,我正欲離去,卻發現對麵一條黑影掠進了宮殿裏。
奇怪,把守塔克麗宮殿的侍衛都去哪呢?
這麼晚,會是誰?無論是誰,這個人做的事一定見不得光。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剛才那個黑影身材瘦削,這人究竟是和塔克麗約好的,還是要做不利於塔克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