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走近,就看到一圈一圈,鱗次櫛比的胡楊木樁圍繞的墳墓。
最外麵的墳墓裏埋著的都是我們樓蘭的貴族。
最顯眼的是位於中心位置的一個圓形的大墓。
這個墓足有我們半個皇宮的麵積那麼大,裏麵好像宮殿一樣,分好多個房間,老胡夫就住在墓道的入口。
我們下了馬,任由馬兒在地上啃著草根,徒步走了進去。
雖然這裏隻有老胡夫一個活人,可是對於我和若耶來說,埋葬在這裏的人們,隻是去了另一個地方而已。
就好像出遠門沒有回來的人一樣,他們,隻是安詳的在這裏長眠而已。
茂密的紅柳足有一人多高,走在裏麵,視線裏全都是紅柳紙條。
密密麻麻的 紅柳枝條攔住了道路和視野,每走一步,不得不用手撥開前方的花枝。
紅柳的枝條上長著細小的倒刺,枝條搖曳,總會勾住衣服或者褲子。
小時候,我每次來,總喜歡在這裏躲迷藏,讓阿爾泰一頓好找。
但是我不願意住在這裏,這裏隻有老胡夫一個人,太孤單。
幼時的我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住在這麼荒無人煙的地方。
後來我才明白,老胡夫的職責就是守護我們樓蘭墓地 。
可是我心裏隱隱有個問題不敢問出口。
老胡夫不在了,誰來接替他的職責呢?
紅柳根密布盤錯,每一腳踩下去,都是踩在草根上,沙沙的作響。
聽到聲音,老胡夫已經走出了洞口,帶著笑迎接我們。
許久沒見,老胡夫的頭發和胡子又白了不少,好像冬天玉山上的雪花。上一次我來,他還沒有這麼多白頭發。
他的精神倒是很好,腰板挺得直直的,瘦長的身軀看上去挺拔硬朗,就像冬天裏枝葉凋零的胡楊樹幹。
從我記事起,老胡夫就作為王陵的守護者,王族最古老巫師一脈的傳承人,一直居住在王陵。
即使有事,也是薩哈親自過來王陵。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老胡夫就覺得親近,什麼話都想和他說,什麼事也都講給他聽。
老胡夫也喜歡聽我說外麵的事情。
他雖然身在王陵,但很關心樓蘭和米蘭。
我經常把我知道的任何事都說給他聽。
上一次,我說起我在米蘭城內無意看到的摩西教的畫像,他還專程跑去看了。
雖然他說是因為若羌若耶兩人的生日。
可我知道,他連薩哈的生日都沒去慶賀,又怎麼會去在意若羌若耶的生日呢?
隻能說他也對摩西教感到興趣!
米蘭城舊宮遺址內有摩西教的畫像,這事隻有我和若耶兩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舊宮本來就很少人去,而且也不會進去翻找。
我和若耶無意中看到的畫像,沒想到老胡夫會這麼有興趣!
在樓蘭城或者米蘭城,已經找不到摩西教的信徒了!
留下的,隻有這殘垣上斑駁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