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肖天冥收到各方傳回的消息。
鋼鐵堡已經徹底的腐朽了。這裏每批次出產的武器裝備隻有標準的七成,要求的價格卻高了五成。簡直是赤裸裸的搶錢行為。伯格城主是此地的世襲城主,早在帝國統一的時代,伯格的祖先明智的選擇了投誠,因而得到世襲城主的待遇,爵位也是世襲伯爵。多年來,伯格家雖沒出現驚世駭俗的天才,也沒有紈絝到無可救藥的敗家子,仗著自己往日的功績和深厚的人脈關係,就此紮根下來。
伯格在鋼鐵堡的權勢已經達到了頂峰, 全鋼鐵堡甚至附近的地域,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或者間接受益於伯格。這裏的鋼鐵、武器、技術、裝備、攻城器具種種都被他看做是自家的東西。就連城防軍都世代相襲。
烏鴉是伯格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以料事如神,不畏權貴聞名。隻要他出口,所料之事必然正確無疑。烏鴉所言大多都是壞事,每次都會給出不同的方案,讓決策者自己選擇。“料事不料人”這就是它所在的“鬼穀學派”的特點。總是喜歡把所有的可能都擺在你的麵前,讓你自己選擇,借此逃避泄露天機的責任。
不管怎樣逃避,他們都是時代的投機者,時代的亂局與他們不無關係。說形象點,他們就像賈詡,名為文和,實則亂武。
說到底,伯格並不是無能的庸人,能把諾大的鋼鐵堡治理的井井有條,又能在惡魔天災的亂局中立於有利位置,烏鴉的謀略功不可沒,他的遠見卓識也是讓人稱道的。在一地經營許久,吃虧空,壯大自己的事情必不可少。肖天冥的遭遇還要與伯格的性格有關。
伯格認為鋼鐵堡是自己的,而不是國家的。因而衛興國派來的援軍便不受伯格待見。二線軍團,實力極差,根本比不上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城衛軍。外來者還以一副我上過戰場的高人一等的姿態作威作福,伯格當然不喜。
殺了幾個人立威後,伯格便發明了以消減待遇,拿回扣虧空, 進而逼迫援軍主動投靠的方法。有的硬骨頭,他也不為難,把他們放到外圍的下屬城鎮,補給照發,也算有了交代,省的在自己眼前惹人煩悶。
久而久之,鋼鐵堡陣線戰士稀少,平日裏戰爭的氣氛較主戰場也是相差頗多,再加上伯格一家獨大,不良習氣就留了下來。在他們眼裏,來這裏協防的都是不受待見的後娘養的部隊,戰鬥時也是炮灰,更何況鋼鐵堡也不會有什麼戰事。
事實上,也是如此,要不是肖天冥那日的突發奇想,也不會想到這個聽起來重要,實則雞肋的戰略要地。如非那日肖天冥無意之中凝視陣線地圖,如同瘋魔了一般,仿佛熟悉的地域變成陌生的模塊,最終發現鋼鐵堡的漏洞, 肖天冥一輩子都來不了這裏。
那是部隊部署的前夜,惡魔的陰謀敗露全軍突擊後,人類一直處於被動狀態。魔法傳訊器每時每刻都在傳遞著戰敗的消息,駐守西北防線的五大主戰軍團節節失利,不時有成編製的主力部隊被人整個吃掉的噩耗。
措手不及的人類唯一的準備措施反而是衛興國瘋子一般的警告。那時的瘋子如今看來如同先知一般偉大,所料之事,遠不是之前談論的瘋狂和不羈,反而保守而內斂,麵對黑色的浪潮,眾多受難者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對沒有采納衛興國建議而失去唯一先機的懊悔,反而破口大罵衛興國害人不淺,為何他不以死相逼?為何不鬧騰的再大一些?
就肖天冥看,衛大將軍已經冒著誅九族的危險冒死通報,除了以死相諫,根本沒有任何激進的餘地。憑借著他衛家中堅和帝國英雄的身份都沒有人相應,反而以為他是精神病和野心家。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隻有極少數了解和信任衛興國的人,準確說是相信肖天冥的人,以及少數天生謹慎敏感的家夥有所準備外,所有人都對這條救命的消息嗤之以鼻。就這點微不足道的信任此時變作人類得以喘息的最後保障。即使,這點保障如同流氓麵前處女的那層膜一般毫無意義。
人總是這樣,在關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總會變得小氣而苛刻,從來不會顧及旁人的難處;事不關己的時候又忽然大度起來,站在旁邊笑嗬嗬的點評江山,仿佛自己是超脫世外之人,借以顯示自己的高貴。
當然,不排除無論何時都在抱怨和職責的家夥,他們卑微的隻能用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的辦法,來滿足脆弱而渺小的自尊心。事實上,這種人在貴族中向來不少見。貴族階層作為腐朽的標誌,向來不缺少真正的紈絝和蛀蟲。這種卑微的人性即使在精英之中也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