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各城有禁夜的習慣,每到亥時便會緊閉城門。
溪雲雪帶著沁心和吳氏趁黑逃離了將軍府,待跑到城門,守城士兵正要關城門,溪雲雪在離城門有幾十丈的地方,邊扶著吳氏小跑,邊大喊,“別關,別關,我們要出城,我們要出城……”
守城士兵聽到溪雲雪的喊聲,皺了皺眉,轉身看向她們三人,不耐煩的說,“你們快點。”
溪雲雪跑到守城士兵麵前,點頭哈腰地賠禮道,“對不起啊,兵大哥,我們家有點事情給耽擱了。”
守城士兵斜著眼瞪了她們一眼,冷哼一聲,“這麼晚還要出城,莫不是敵國來的細作?”
溪雲雪賠笑地遞給守城士兵幾塊碎銀,“哎呦,兵大哥可冤枉死奴家了,奴家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是敵國細作?你看有帶著老母親的細作嗎?我們這是老家裏的姑奶奶不在世了,要回去奔喪呀。”
守城士兵掂量著手裏的碎銀,這十幾兩銀子,可是他這無名小卒要守幾個月的城門才有的月錢。
他將銀兩放到懷裏,輕咳了一聲,點頭道,“也是,走吧……”
溪雲雪麵上眼眉帶笑的道謝,心裏早已將這守城士兵的祖宗十八輩罵了個遍。她與沁心一起扶著吳氏走出城門,剛剛出了成,城門就“嘭”地一聲被緊緊關上。
溪雲雪站在城外,回頭看著高高的城牆,鼻子微酸。
穿越到西夏,她從為出過杭城,十年來,她早已習慣了這裏的人,如今要離開,心中自然不舍,不知道何時還能回來?
她歎了口氣,回頭對吳氏淡笑,“娘,我們走吧……”
一輪明月高掛,朦朧中樹影婆娑,像在黑夜裏舞動的鬼魅。剛走了三刻,方圓百裏,荒無人煙。
溪雲雪便後悔夜裏出城,還不如當初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明日喬裝一番蒙混出城。現在既然出來,她們隻能迎著月光,硬著頭皮往前走……
大概走了三裏,沁心發現前方不遠處座落一間殘破的老廟,她激動地抓住溪雲雪的手,嚷道,“小姐,你看,前麵隱約是個破廟,我們過去看看,是不是能在這裏休息一晚。”
溪雲雪借著月光,眯著眼睛,看得並不真切,仿佛前麵是有一座廟。
她攙扶吳氏往那破廟走去,廟宇附近的道路,雜草橫生,看樣子,這廟是荒廢多年。
門上滿滿的都是灰塵,犄角處還掛著無數的蜘蛛網,沁心推開門,灰塵一下子騰起,她用手揮了揮,散開那些灰塵,跟在她後麵的溪雲雪和吳氏一時沒有準備,吸了幾口灰塵,便被嗆得咳了起來。
溪雲雪踏進破廟,四處看了看,廟裏到處都是灰塵,蜘蛛網結了厚厚一層,頭頂上的瓦片也塌落了一大片,幽幽月光從中射了進來,微弱的亮光,在這裏顯得格外的明亮。
溪雲雪從地上拾起地上散落的幹草,將它們堆在一起,苦笑著說,“看來我們出城的不是時候,荒郊野嶺,我們就這麼將就一晚吧?”
沁心和吳氏點頭,沁心笑著說,“我去外麵撿一些幹柴……”
沁心回頭看看睡熟的溪雲雪和吳氏,笑了笑,拿起旁邊的棍子,又將火苗撥旺了些。
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剛強了,這樣會苦了她自己的。
沁心正想著,忽地聽到外麵“簌簌”的聲音,然後便是一陣腳步聲。
沁心的心裏“咯噔”一下,秀眉緊皺,麵帶緊張地抓起地上的木棍,她輕輕搖了搖溪雲雪,小聲道,“小姐,醒醒,快醒醒。”
溪雲雪睡得迷迷糊糊地,被沁心晃醒,有些不快,翻了個身,還想要繼續睡,但是隱約聽到有腳步聲,立即清醒了過來,“噌”地一下,坐了起來,她睜大眼睛,看向沁心,“有人?”
沁心雙眼緊盯著那道連風都擋不住的破門,點頭。
溪雲雪蹙眉沉思,會是誰?難道逃府的事情被發現了?他們追來了?不可能啊,沒有人會在夜裏去梅雪園,爹爹不會,難道會是那個淫賊?
溪雲雪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是他,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梅雪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