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走出泗陽殿,抬頭看了看那泛著墨蘭之光的夜空,瑩瑩星光閃閃。還差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鳳歌回頭瞧了一眼身後殿門緊閉的泗陽殿,明亮的燭光,注定要徹夜不滅,那燥熱的空氣中帶著潮氣,忽有一陣不是很涼爽的微風拂麵,讓鳳歌的心也有些癢癢的。
鳳歌歎了一口氣,便昂首闊步地走出了乾擷宮。他也就幾天沒去看過素兒了,不知道這幾日素兒可好?
他心中想著蘇素,身體也就不得使喚地衝著未央宮走去。不知道素兒突然見到他,會是什麼表情?
想著蘇素那嬌媚依人的模樣,鳳歌的臉上浮起幸福的笑容。
站在未央宮外,鳳歌小心謹慎地左右瞧了瞧,本知道這個時辰,內宮很少有人經過,但他依然還是謹慎再謹慎,畢竟,與皇上妃子偷情,那可是殺頭的死罪。更何況,皇上待他如手足兄弟,若讓皇上知道他與素兒有私情,那……
鳳歌運起輕功,輕身一躍,那衣決飄飄,衣擺碧波如浪般隨風揚起,那用青玉簪子鬆散束氣的墨色緞子般的發飄蕩著。若有女子經過,定會被那脫塵的氣質所吸引。
鳳歌從那開著的雕菱窗子,翻入蘇素的房內,即便是沒有任何燭光的引導,他也能尋著蘇素的大床走去。他熟悉這裏,就像熟悉他的府邸一般。
他撩開那紗簾,蹲在床邊,用熾熱的目光凝視著蘇素的美好睡顏。蘇素的眉頭緊皺著,似乎是夢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鳳歌輕聲歎氣搖頭,她變了,再也不是那個嫻靜溫柔,單純愛笑的女子了。自從她入宮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她笑過,那權利,那後位,都讓她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想盡一切辦法,鏟除那阻擋她登上鳳位道路的人。
蘇素這幾日每晚都會夢到有刺客在夜裏提著劍刺殺她,那劍身反著月白色刺眼的光芒,一步一步緊逼著她,直到她退無可退,隻見那劍身一晃,便聽到“撲哧”一聲劍身沒入肉裏的聲音,那長劍刺入了她的身體,她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得看著那黑衣人,嘴角的血長流不止,那腹上的刺痛感讓她不得不彎下腰身。
那刺客一邊將那劍從她身體裏抽出,一邊將那蒙在臉上的黑紗拽下,赫然露出那絕美的臉。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溪雲雪。溪雲雪恨恨地將蘇素踹到地上,看她半死不活,原本紅潤的臉,漸漸變得蒼白,溪雲雪仰天長笑。而她瞪大雙眼含恨不甘的死去……
鳳歌緩慢得抬起手,想要撫平蘇素那緊蹙著的眉,手還未碰到她的飽滿的額頭,便覺得有陰狠的目光射向他。接著便是猝然而至的一雙纖細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溪雲雪,我殺了你……”蘇素神智不清得狠獰得說,臉上早已猙獰不堪。
鳳歌的手架在半空中,眼神複雜得看著那突然醒來,掐住他脖子的蘇素。
“是我,鳳歌……”鳳歌壓低聲音,聲音裏分明摻雜著一絲苦澀。她何時變的如此警惕?是不是隻要有人來,便會如此,難道真的應了那句,害人多了便會夜不能寐,始終怕著有人來找她索命?
蘇素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公開掐著鳳歌脖子的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薄汗,沙啞地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溪雲雪來殺我……”
鳳歌皺眉,溪雲雪殺她?怎麼回事?
蘇素將那顆沉浸在夢裏,不安地跳動的心安撫平靜之後,便問鳳歌,“你怎麼這個時辰進宮了……”
鳳歌一怔,臉上的那狐疑的表情,瞬間收回,他寵溺地撫著蘇素披散著的秀發,輕聲溫和的說,“皇上召見,談完事情就已經很晚了,我看他今晚不可能過來,便偷偷來看看你。”幾日不見你,看看你可否安好?
蘇素的眼眸中的精明一閃而過,她捧著鳳歌的臉,讓他直視著她的雙眼,好奇問道,“皇上找你什麼事情?是不是和溪雲雪有關係?”是不是要晉她的位?她那日明明見了,羽月夜手拿著一個青木簪子去看溪雲雪,那臉上的表情,是她跟了他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的……
鳳歌極為同情看著草木皆兵的蘇素,她怎麼變成了這樣?以她的家世,她不用這樣懼怕的,最起碼在扳倒溪承啟之前,皇上不會動她。難道她怕……
“你沒有必要去估計溪雲雪,即便是她以後得寵,皇上也不可能愛上她。”因為皇上和她有著這輩子都算不清的血海深仇……
“為什麼要這樣說?”蘇素聽了鳳歌的話一愣,她滿腹狐疑得問鳳歌。
“今天接到信,說溪承啟要造反,皇上找我去是為了這事情。而且,我還讓皇上多親近溪雲雪。從而取得她的信任……”鳳歌將在泗陽殿的事情簡單得告訴了蘇素。他從小與蘇素長大,他相信蘇素,相信她一定不會將這事情告訴任何人。她雖愛權,但他知道,她也極愛羽月夜,不然,她怎麼會處心積慮得鏟除那些有可能讓羽月夜愛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