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雪低著頭出現在泗陽殿的時候,羽月夜正在批著奏折,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跪在殿中,軟軟糯糯地說,“參見皇上……”
溪雲雪感覺到四周的壓抑氣氛,她猜想羽月夜現在心情肯定不好,不然他周身的溫度怎麼能凝水成冰?
羽月夜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想著估計是哪個小宮女給他煮的茶,卻從來沒有想過是應該養病的溪雲雪。
聲音冰冷無情地“唔”了一聲,聽得出他現在很生氣。
開口之後,周圍的空氣快要凝固,“你煮的茶?”
“是,奴婢煮的……”溪雲雪猶豫了一下,她不習慣自稱奴婢,這讓她感覺低人一等。可是,她現在已經被貶為宮女了……
“你知不知道朕不喝紫筍茶,而且你往這茶裏摻了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辣?”羽月夜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抬頭看到將頭埋在胸前的女子,微愣,頓時感覺喉嚨一陣幹燥,咽了咽唾液,跪著的女子怎麼那麼像溪雲雪?
溪雲雪怎麼知道他不喝紫筍茶?她隻是看著那葉子好看,就抓了一小把放在水裏煮了,好心當成驢肝肺,要不是感謝他怕自己悶準備了那麼多的話本給她看,她才懶得給他煮茶吃。
等等,辣?她抓的不是紅糖?
溪雲雪立即心虛了,聲音更加小了,“奴婢不知,奴婢以為是紅糖……”
羽月夜無語地揉著眉心,他的泗陽殿什麼時候調進來這麼蠢的宮人?紅糖和薑糖她都分不清嗎?
“抬起頭來……”羽月夜命令的口吻不容質疑。
溪雲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緩慢地將頭抬起,望著羽月夜那張黑的和鍋底有的一拚的臉,眼裏瞬時蓄滿了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溪雲雪抬頭的刹那,羽月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吃驚地不知道要說什麼,為了穩住心神,似乎已經忘了那杯茶的味道怪異,抓起來就喝。
溪雲雪還沒來得及提醒那茶不能喝,就見羽月夜“噗”地將嘴裏的水噴在身邊的小太監身上。
羽月夜陰翳地瞪了礙事得小太監一眼,小太監被嚇地抖了抖肩。
一陣嗤笑聲在靜匿的大殿響起,羽月夜氤氳著薄怒轉頭看向正在捂嘴偷笑的溪雲雪,大手“嘭”地拍著桌子,將嘴角噙著笑的溪雲雪嚇得愣住,那嘴角不知道是該揚起還是收斂,就這樣僵得臉疼……
“誰讓你來泗陽殿的?”羽月夜淩厲的目光望著溪雲雪。
溪雲雪垂著眼皮,還不是他讓她來泗陽殿侍候的嗎,還問她?“不是皇上下的旨意嗎?”
“我是問你,你病養好了嗎?就來泗陽殿上工,要是你再出點什麼事情,是不是讓整個殿的人給你陪葬啊?”羽月夜生氣了,氣她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看著她臉色發白,不用猜也知道她還沒有好利落。
溪雲雪眼裏閃過戲謔,也不像剛剛那麼怕羽月夜了,眨了眨眼睛問,“這整個殿裏的人,包括皇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