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雪嬌軀一震,她的眸間的恨意似是炙熱的烈火,跳躍的火焰燃燒著,掙紮著,憤怒著。她放在腿上的手攥緊了衣衫,咬著蒼白的唇轉頭迎上雲拂影關切的目光,她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被迷香迷暈了,醒來以後,大火就燒了整個屋子。”她的目光又躍過雲拂影,望向了躺在床上的洛曦,深深恨意的眸光,一下子柔軟了下來,“要不是他,我和小寶早已經葬身火海,哪裏還有命知道是誰放的火……”
雲拂影悲憫地看著溪雲雪,這個姑娘一生的劫難太多了,六年前遭滅門之災,死裏逃生,六年後又遭殺母之痛,饒是一個男人,也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變故,更何況她才與李氏重逢不久。
雲拂影歎了一口氣,將溪雲雪拉入懷裏,看著故作堅強的溪雲雪,她心裏也堵地難受,“雪兒,難過就哭出來吧,別憋著,會生病的。”
“我,哭不出來……”溪雲雪吸了吸鼻子,濃烈的鼻音聽起來似是受了嚴重的風寒,她頭枕在雲拂影的肩頭,前一刻還在眼眶裏打著旋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打濕了雲拂影的衣衫。
雲拂影輕輕地撫著溪雲雪的背,就像一個慈愛的母親安慰一個哭得正傷心的孩子。六年前溪雲雪帶著李氏和沁心逃到肆豐城,又幫她解決了煩人的羅彬,她便知道,她這一生要與麵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有數不清的牽情。雲拂影從小就沒有了娘,李氏看著雲拂影孤零零的一個人,便提出了讓她與溪雲雪義結金蘭,也就收下了這個義女。慈善的李氏帶雲拂影就像親女兒一般疼,那是打心眼裏麵的疼愛。溪雲雪有的疼愛她也有,溪雲雪有的東西她也會有。
六年以來,李氏與雲拂影在肆豐城相依為命,本來是平平安安就能過完這一生,即便溪雲雪回來了,她也一直以為,憑著她的威望和溪雲雪的聰明才智,定能讓這個在溪府受盡苦難的老人,坐享齊人之福。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溪雲雪擦幹滿臉的淚水,怔怔地看著雲拂影,“幫我一個忙,幫我查查那個縱火之人到底是誰?”
雲拂影使勁握住溪雲雪的雙手,堅定地說,“你放心,義母的事情,我會查清楚,我不會讓她白白去了的。”
溪雲雪安心的點點頭,她相信雲拂影,這麼多年來,讓她能如此信任的人不多,但是心中就有那麼一個篤定,就是雲拂影不會害她,那是一種比血肉親情還要真摯的情感。
她想起了放在懷裏的那塊玉佩,剛剛大夫在給洛曦診治的時候,她想了很多,總覺得哪裏有不妥的地方。
若放火那人真的是他,他又為何想盡辦法接近她?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隻是為了確認她是不是溪雲雪,然後要了她的命?他就那麼恨她?
雲拂影不知道溪雲雪在想什麼,見她一會兒蹙眉痛苦不已,一會兒舒展眉頭傷心落寞,她擔憂地拍著溪雲雪的肩頭,“你一夜沒有睡,去躺會吧。這裏有我看著呢……”
溪雲雪感激地看了雲拂影一眼,“謝謝你。”
雲拂影搖頭,淡笑著說,“我們之間,還用言謝?”
溪雲雪心中本來就悲愴,讓她現在笑著實困難,她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辛苦你了,我先去休息了……”
仙客樓外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都在議論著這剛剛開了不到半個月的仙客樓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殘留下來的痕跡都昭顯著這裏曾經曆過怎樣的一場滅頂之災。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八卦的速度永遠都會比驢車奔跑的速度快上幾十倍,當肆豐城的百姓都在猜測仙客樓的老板是經曆的仇殺還是殘暴的劫殺時,各種版本的傳言已經傳入了羽月夜和溪雲雨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