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之心,羽月夜一下子便撐不住了,回到黎國皇宮的當夜,他就發起了高燒,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額頭依然是炙燙如爐。
溪雲雪擔心他是受傷的刀口感染,每夜不眠不休地守在他的床前,隻是幾日,人就瘦了一圈,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憔悴不已。
下午的時候,羽月夜終於退了熱,他沒有血色的臉蒼白無光,讓人看著不禁心疼,溪雲雪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喜極而泣道,“我還以為你要撇下我們母子倆,先去了呢,你可知這幾日將我下的魂都沒了?”
羽月夜蒼白且幹裂的嘴唇微微啟動,溫柔地望著溪雲雪,啞著嗓子道,“我怎麼能舍得先走,留你們孤兒寡母在這世上受罪。我還怕某人一傷心,帶著我的兒子,改嫁了。”
見溪雲雪破涕而笑,羽月夜也微微揚了一下唇角,繼續道,“隻是這幾日太累了而已,就多睡了會兒。有吃的嗎?我餓了……”
他手揉著肚子,可憐巴巴地望著溪雲雪。就在她發愣的空擋,“咕嚕嚕”地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裏響起。
溪雲雪“噗嗤”笑出了聲,她嘴角兩側的梨渦刻著溫柔似水的情意,對著羽月夜點了點頭,便吩咐身後的宮女去禦膳房將她親手做得清粥端來。
就在此時,洛曦敲門走了進來,他見羽月夜已經醒來,也放下了心。他清楚羽月夜對溪雲雪來說是什麼意義。倘若他一日不醒,溪雲雪就會拖著疲憊的身子,陪著他一日。
“雪兒,我有話問你,你和我出來一下。”洛曦轉頭瞧了一眼溪雲雪,見她不再向前幾日那麼緊張兮兮地繃著一張臉,她嘴角綻放的喜悅,讓他不禁有些擔憂。
溪雲雪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這時候洛曦找她是什麼事情,她征詢地向羽月夜望去,見羽月夜眼裏滿是細致和溫柔,且與她眨了一下眼睛之後,溪雲雪才側頭與洛曦說了聲,“你且等一下,我喂了他粥再去。”
“那你直接去鹹安宮吧,我在那裏等你。”洛曦說完,便甩袖離開。
溪雲雪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溪雲雪接過宮女剛剛端來的清粥,舀了一勺之後輕輕地將熱氣吹散,喂入羽月夜的嘴中。她極盡溫柔和小心翼翼,就是擔心將羽月夜燙著。羽月夜機械般地張嘴喝粥,但是眼睛始終盛著如火般灼灼的光芒,凝著溪雲雪白皙的臉,不願挪開一分。
溪雲雪被他熾熱的目光盯的臉一陣陣發燙,臉上不知是何時爬上了緋紅,映著著一室的燭光,將周圍的一切襯得一暗,似是這瑩亮的光彩,隻圍繞著她而閃亮。
“看夠沒有?再看的話,我可就不喂了!”溪雲雪嬌嗔道,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手裏的勺子卻沒有停下來。
羽月夜輕薄的唇,輕輕地抿了一下,嘴角彎起幸福的弧度,“咳咳,那個,沒看夠,但是還沒吃飽。哎……別走啊……”
話還未說完,見溪雲雪羞紅著臉轉過身便將碗放在桌上準備離去,羽月夜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相處,似是很久都沒有過了。
溪雲雪裝作生氣的樣子不理他,羽月夜心裏便慌了神,怕溪雲雪真的是生了氣,就趕忙要掀被下床,卻不小心落倒了放在矮凳上的茶杯,“嘩啦”一聲,摔在地上化成了一堆的碎片。
溪雲雪的心中忽然一震,應聲轉頭,恰巧對上了羽月夜無辜和無奈的眼神。讓她又好笑又好氣,最後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將剩下的一口飯喂完。
扶著他躺下,溪雲雪給他掖好被角,囑咐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找洛曦,馬上就回來,秋兒就在外麵守著,你如果不舒服,便讓秋兒去鹹安宮換我!”
羽月夜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身上一股燥熱從腳竄上頭。他沉默了一會兒,將這種不適應壓了下去,才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地去吧,我不會有事情的,快去快回!”
溪雲雪輕車熟路地走到鹹安宮,當她推開門的時候,洛曦正倚在榻上看兵法,溪雲雪頗為留意他手中的那本書,也許是因為從小跟在溪承啟身邊,將他書房裏的兵書都熟讀過的緣故,她對兵法格外的喜愛。
洛曦留意到了她的精亮目光,便翻過書來,看了眼書封,笑道,“哦,我也是閑得無聊,才胡亂的翻一下。怎麼,你也懂這些東西?”
“嗯,隻是懂些皮毛而已,我自幼就喜愛看書。”溪雲雪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洛曦旁邊的榻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