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覃春明妻子徐夢華來瀾園小區探望住在這裏的顧澤楷夫婦,臨走時跟徐蔓交待說,讓她和顧逸昀說一聲,今晚邀請他們全家一起吃個飯。此時,徐蔓跟顧逸昀說這件事,顧逸昀卻想起自己答應沈迦因明晚要和她過去新家住的事,不免皺眉,說了句“現在才跟我說,我明天已經安排了別的事!”
徐蔓愣了下,道:“你現在才回家,要我什麼時候跟你講?”
兩個人的語氣都不好,顧逸昀意識到了,他看了徐蔓一眼,道:“你沒必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真是善解人意!”徐蔓笑了下,道。
“你明知道這麼做不會改變什麼,又何必呢?”顧逸昀道。
“難道我也該像你一樣,撒手不管,然後靜靜離婚?這樣你就滿意了?”徐蔓盯著他,道。
顧逸昀看著她,坐在床邊,道:“說說吧,要我做什麼,你才願意簽字?”
徐蔓環抱雙臂,站在衣櫃門邊上,道:“顧逸昀,你很清楚我要什麼,也許對你而言,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可對我而言並不是。”
“徐蔓,你是個理智的人,你很清楚這樣拖下去根本沒什麼用——”顧逸昀道。
“難道這些年,都是我一個人錯了,你一點錯都沒有?”徐蔓打斷他的話,道。
“我知道我也有錯,所以我不願再拖下去,早點放手,對你我都好!”
“都好?”徐蔓道,“你是擔心你的那一位等不住呢?還是怕我太老了沒人要?”
顧逸昀知道徐蔓的個性,他很清楚一旦直接說到這件事,兩個人會麵臨著什麼。
“我們的事,和別人無關!”顧逸昀說道。
“無關?如果真無關,你會這樣著急?”徐蔓緩步走到顧逸昀麵前,盯著他,“顧逸昀,這不公平!”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公平?”顧逸昀反問道,“這麼多年,你對我公平過嗎?你何時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過?”
“我沒有嗎?每次你說有什麼重要的應酬,我就放下手裏的工作大老遠飛到江城來配合你,難道我不是為你考慮?”
“那我還應該感謝你,是嗎?”顧逸昀的音量不自主升高了,徐蔓轉過臉,看向門口。
“你是我妻子,你以為陪我出席幾次應酬,就算是盡到職責了?其他的時候呢?你何曾為我考慮過?你何曾想象過我在江城怎麼生活?我娶你,難道就是為了幾次可有可無的應酬?”顧逸昀質問道。
“你在江城怎麼生活?不是挺滋潤嗎?花紅柳綠的,也沒見你少什麼!”徐蔓說道。
顧逸昀盯著徐蔓,他幾乎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了,又或許他從來都不認識她!
好一會兒,他都沒開口,房間裏這種沉默簡直要要了人的命!
“徐蔓,你真是個賢惠的女人!”他說完,起身走到臥室門口。
然而,他剛一開門,就發現母親站在走廊裏,就在他的臥室門外。
“媽——”他驚詫地叫了聲。
“都吵完了?”母親緩步走進兒子的臥室,看了兒子和兒媳婦一眼,便坐在小沙發上。
徐蔓忙給婆婆倒了杯水,道:“媽,您怎麼沒休息?”
“你們聲音那麼大,誰能睡得著?”薛麗萍道。
顧逸昀不語,站在門口。
“媽,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您——”徐蔓忙說。
薛麗萍看著兒子,道:“你們都是大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吵的全家人都睡不著?”
“媽,我們知道錯了!”徐蔓乖巧地說。
薛麗萍深深歎了口氣,兒子是個穩重的人,哪怕在家人麵前,也極少情緒激動,而現在——她想不起上一次兒子如此生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昀兒,別動不動就走人,夫妻之前,爭吵拌嘴都是正常的,好好把事情說清楚。你這樣甩手走人,是想什麼問題都不解決嗎?你們自己的婚姻,有什麼問題,你們比我更清楚。話說開了,就都說完,壓在心裏,永遠都是結!”薛麗萍說完,起身走向臥室門口。
“媽,我送您!”顧逸昀扶住母親的胳膊,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母親說完,從顧逸昀身邊走過。
此時,顧逸昀心中的怒氣,已經平息了許多,既然今晚都說到了這裏,那就好好談。
他關上臥室門,走到沙發邊坐下,徐蔓則坐在對麵的床邊。
“如果我身邊有別的女人,你就可以安心不用在意我的需求了,是嗎?”他問道。
徐蔓有些心虛,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思想是很不對頭的,荒唐卻又冷酷。他心裏也一定是這麼想的,一定是的!
是就是吧,反正事已至此,何必遮遮掩掩?
“我後悔了,顧逸昀,我真的後悔了!”徐蔓道。
“後悔?你把我交給別的女人,不是很放心嗎?現在又後悔什麼?你以為其他的女人都是可有可無,隻有你徐蔓的心情才最重要?我是不是要謝謝你這麼大度?”
“你不用這樣冷嘲熱諷!我知道我在你麵前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都不會讓你心情平靜——”
“不用這樣小看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顧逸昀翹著腿,兩隻手交叉在一起,視線投向窗戶。
“是,你很會控製,你顧逸昀什麼時候在別人麵前袒露過心跡?別人想什麼你都洞察明晰,跟個透明人一樣。”
顧逸昀淡淡笑了下,神情無奈。
“你一直以來可以不顧我的想法,現在一句你後悔了就想讓一切恢複原狀,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徐蔓,你怎麼可以這樣大言不慚地自私自利?”顧逸昀看著她,道。
“我承認我自私,這樣是不是讓你心裏好受些?你一直站在道德的高峰上,隻要你願意開口,我就一無是處,活該墮入阿鼻地獄?”徐蔓毫不退讓。
“我看你的高度也從來沒有比我低!”顧逸昀說道。
徐蔓冷笑了下,道:“有多少人在為你打抱不平、指責我徐蔓是個冷血的女人、慫恿你找個替代品,這些我都清楚,我也理解。你們男人,從來都是被社會寬容的,不管你們做出怎樣背棄家庭的事,最終社會都會替你們找借口讓你們獲得原諒,而女人,卻要被冠上各種各樣的帽子,永世不得翻身!”
“現在是要討論男女不平等的問題?”顧逸昀翹起來的那隻腳,微微動了兩下。
“我隻是說現實!”
“既然我顧逸昀身邊有別的女人,你我離了婚,站在道德高峰的人,不就換成是你了麼?就算是戴帽子,恐怕也不會戴到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