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迦因閉上眼,眼前卻是顧逸昀的樣子。
“你,不覺得自己離開是很傻的一件事嗎?他那一年就和徐蔓姐離婚了,你要是,要是當初再等等他,就不會——”他說。
她苦笑了,道:“或許,我那麼離開真的不明智,可是,我沒辦法選擇,我能做什麼呢?就算自己活在世上幫不了他,也不想,也不能在明知自己對他造成威脅的時候還留在他身邊,我不能,我不能那麼做!就算,就算重來一次,我也會和當初一樣選擇!”
“你,真的那麼愛他嗎?真的,就不能,不能——”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即便平時再怎樣口若懸河,此情此景,他也說不出話來。
他想說,你真的就不能把我放在你的心裏一點點嗎?哪怕不能和他一樣。
沈迦因點頭。
“我知道自己很難嫁給他,可是,可是也沒有說完全沒有做過那樣的夢。我以前總會想,如果可以和他結婚,我到底應該穿什麼樣的婚紗去舉行婚禮?”她說。
“所以,你才,才去畫婚紗,是嗎?”他問,沈迦因點頭。
覃燕飛苦笑著,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存在!”
“或許吧!或許是因為有他,我才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好的壞的,都是,都是因為他!”她頓了下,又說,“後來離開了,我也知道自己和他相聚的機會很小,就算是見到了,他的身邊,即便不是徐律師,也會是別的人——”
“你就這麼不相信他?”覃燕飛打斷她的話,道。
她苦笑了,道:“不是我不信他,是我,我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他是那樣的地位,他的家庭,和我相差那麼大,他們怎麼會,怎麼會同意我嫁給他呢?何況,就算是他們同意了,等我們真的結了婚,不就是把別人的那些謠言都變成現實了嗎?”頓了片刻,她擦去臉上的淚,“我想,既然我不能穿上自己喜歡的婚紗嫁給他,就想看看別的女孩子穿上我夢想的婚紗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們幸福嗎?我的婚紗讓她們感覺到特別嗎?所以,所以——”
覃燕飛淡淡笑了,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在我們三個人的這一場演出裏,我一直都是配角,我也隻能做配角,哪怕主角不上場,我也沒機會——”
沈迦因轉過身,靜靜望著他。
覃燕飛沒有說下去,抬起手把她額頭兩側的頭紗拉平整了一些。
他的動作那麼輕柔,好像生怕碰傷了她一樣。
空氣裏,再度一片靜默。
覃燕飛的眼裏,是他夢想的新娘,現實與夢想,在此刻交織著,他盡量讓自己區分清楚,卻怎麼都,都舍不得鬆開手。
猛然間,他擁住了她,下巴貼著她的頭頂,輕輕擁著她,一動不動。
三年來,他從沒有這麼做過,而此刻——
當她的身體貼著他的時候,他聽見了那句清晰的話語——
“燕飛,對不起!”
而門口,一個撐著傘的身影,在雨中飄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