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噙滿了方希悠的雙眼,她知道他為什麼生氣,蹲在他麵前,拿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的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流了下去。
曾泉看著她,指縫間那冰涼的感覺,讓他的心頭有種莫名的不舒服。他想抽回手,卻還是沒有,隻是依舊趴在那裏。
“對不起!”方希悠低聲道。
曾泉苦笑了下,沒說話。
“我去那裏工作,對你不是也挺好的嗎?曾泉,我,我不是為了我自己。”
“你要做什麼就說你自己,不要扯上我。”曾泉推開她的手,起身。
方希悠的眼淚止住了,看著他。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你以為我真的很在意現在的這一切嗎?和現在這些比起來,我寧願去雲南的鄉下,也比這兒自在!”曾泉道。
方希悠愣住了。
“所以,不要牽扯上我,和我沒關係。你也不要覺得我會因為你去工作就不高興,我不會。我隻是,”曾泉看著她,表情有些亂,“我隻是,”他頓了下,接著說,“既然我們是夫妻,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從別人的嘴巴裏聽到,這一點起碼的尊重,你還是應該給我的吧?”
方希悠站起身,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
“是,我承認,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應該和你商量——”她的語氣平靜,那種平靜,既熟悉又陌生。
“不用和我商量。”曾泉道。
方希悠的話,被堵住了。
她怔了片刻,隨即笑了,道:“好,我不用和你商量。你說我沒有給你夫妻之間最起碼的尊重,那你,你給我了嗎?”
“我?你覺得,我沒有尊重你?我沒有尊重你?”曾泉道。
他的音調不自主地提高了。
“尊重?你覺得你尊重我,是嗎?”方希悠反問道。
曾泉不語。
“是,你是尊重我,尊重我,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她眉來眼去,你以為,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方希悠的聲音發抖著,曾泉聽得出來她是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這樣的話語,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是意外非常。
“什麼眉來眼去?你在說什麼?”曾泉不解。
方希悠冷笑了下,看著他,那視線,仿佛要將他看穿。
明明她沒有喝酒,可她,她成了行為異常的一個。
她知道他對她有怨言,她知道他對她不滿,可是她呢,要這樣忍著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竟然,你居然喜歡你自己的親妹妹——”她說了出來,想想自己這兩年對沈迦因的笑臉相迎,真的,心裏難受極了。
曾泉徹底驚呆了。
她怎麼知道——不對,她怎麼會不知道呢?連爸爸都知道了,方希悠,這麼精明的人,精明到了骨子裏,每時每刻都會把別人算計的一清二楚的人,怎麼會不去查那件事呢?都是他忘記了她的本性,忘記了提醒沈迦因小心這個嫂嫂,想起沈迦因對方希悠的種種崇拜,真是,真是——沈迦因,她怎麼就那麼傻?可是,這都是怪他啊!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被方希悠這麼恨著?
想到此,曾泉不禁苦笑了,他看著身邊的妻子,覺得自己好像從不認識她,卻又好像對她了解到了每一個分子。
這就是他娶的女人,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他的福氣,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覺得他們是完美的夫妻,而到底這是否完美,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曾泉笑了,看著妻子。
方希悠突然覺得他的笑容那樣的恐怖陌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起身,給自己拿了一罐冰啤酒,坐在了方希悠側麵的沙發上。
“是不是從她一到這個家,你就知道了?”他伸長了雙臂,靠著沙發的一角,翹著腿看著她。
“怎麼,你做的出來,我就不能知道嗎?”方希悠環抱雙臂,也不看他,道。
“沒有,隻是覺得很委屈你,居然能忍這麼久!”他說著,喝了一口,似是思慮一樣,道,“哦,不對,”他看著妻子,“這也算是你的風格了,什麼都憋在心裏不說,不管是多恨一個人,還是多愛一個人,你都不會說出來,喜怒不形於色,這才是你方希悠!”
他的笑容,讓她的心裏突然有種久違的感覺。那種邪邪的,目無一切,卻又好像一切都了然於心盡在掌握的樣子,曾經多麼吸引著她。曾經的他,就是那麼一個壞小子啊!可是這些年,從他們的婚事正式被提上日程之後,她就再也看不到他那樣的表情了,他的眼裏,似乎就失去了神采,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