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員外,老夫才疏學淺,令郎大才!”狗屁大才,出家人不打誑語,聖人不說髒話,張夫子這次也是氣狠了忍不住在心裏默默的罵了一句,似乎感覺到自己有辱斯文,老臉微紅繼續道“小廟容不下大佛,水淺藏不了真龍,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小吵天天有,大鬧三六九,那些窮孩子躲著他還好一點,偏偏趙揚和王博卻是針尖對麥芒,今天又打了一架!
“養不教父之過,犬子確實頑劣,夫子你大人大量務必高抬貴手!”頭戴員外巾,一臉恐惶,雙手作揖頻頻討好“昌州方圓幾百裏夫子聲名遠揚,犬子得您雕琢方能成器!”笑話,若是張夫子這兒都混不下去了,放眼整個高清王朝哪還有高明之處可尋。
張夫子乃前朝狀元,短命的皇帝葬送了大好江山也將這類自稱有骨氣的讀書人給毀了。縱然是登基的開國帝王不拘一格降人才,這位硬著脖子說忠臣不事二主生生隱退。事隔二十年,得知已近知天命的他隱居昌州就在家門前,準備請其出任西席,專教家族子弟。聞風而動的還有王員外、趙員外,三家爭執不下之時,這位硬氣,不做私塾受人管製,卻又創辦了這所林蔭學堂,宣揚無論貧賤隻要好學深思均可入讀。這不,自家佃客逮了兩隻老母雞也將兒子送了進去,無論王家趙家還是徐家的堂堂少爺和一群泥腿子孩子上學堂。更沒想到的是還不到半年時間,自己就已經是第三次被請到學堂了。丟臉啊,丟臉,這張老臉簡直丟盡了!
世人要知道徐渭被張夫子趕出了學堂,那他的求學之路也就到頭了!還不滿十歲的孩子,文不成武不就,難道也隻能像自己一樣做個富甲一方的田舍翁這輩子就沒了?恨鐵不成鋼的徐員外好話說了一籮筐,最後本著教書育人的原則,張夫子同意再考驗一個月,若有再犯不留情麵。
“夫子費心了!”諂笑的徐員外似乎絲毫沒看到張夫子的冷臉,連連道謝後告辭,路過學堂時狠狠的刮了一眼窗口的兒子,晚上給你算總帳!
“徐渭,你小子好運,又留下來了!”學堂窗戶上扒拉著三個黑腦袋,看著走出夫子居所的徐員外趙揚將右手按在中間的小腦袋上作擰狀:“本少爺真想看看你被掃地出門的樣子,結果又失望了!”
“遇事不慌心不急,膽子要大心要細,慎思明辨放腦後,意識集中事理間。前進大則粗,後退小也細,勿憂,勿亂,勿泄,勿惱,有穩,有信,有專,有恒”左邊的王博眯縫著小眼看著二人笑吟道。徐王趙三家在昌州勢力均衡不相上下,但在學堂這一畝三分地上,自己可以稱霸一方,不為別的,隻因為得益於家族相幫啟蒙早,惜才的夫子認為明年自己都可以下場一試了。趙揚個高年紀大拳頭硬,不與他硬碰,但捉弄一下徐渭也是課業之餘一大樂趣!
“你們兩個混蛋,本少爺被貶被罵都是你們惹的禍!”徐渭一把打掉頭上的手,轉身朝王博吐了一口水“你們一個仗著會點武,一個覺得有點墨,就把老子當小狗一樣逗來又逗去!”真是生不逢時啊,娘老來得子寵愛自己,要星星不摘月亮,為此養成了一些壞習慣,名聲也不怎麼好。自己到這個學堂來學習還是懂事了不少,但這兒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課堂上夫子天天拿著戒尺搖晃,課後這兩個混蛋又總愛惹他,泥人都有三分性子,自己好歹還是徐家少爺,兔子急了要咬人,自己急了當然還手。後果呢,因為之前的名聲所有的屎尿盆子都往自己頭上扣,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