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間裏的光線漸漸明朗,夜月便知道又一個黑夜過去了,重獲身體的自由感和興奮還在她血脈中四竄著,仿佛想要叫囂著衝出去,這樣的情緒讓夜月臉上的笑容久久不能消退,直到房間裏麵其他的天使也慢慢轉醒過來。
“啊,天亮了。”天使路人甲睜開眼,看見了比她更早坐起身的夜月。
“你好!”路人甲友好地向她的同伴打招呼。
“呃???早上好!”夜月看著眼前清醒過來的天使,感覺有些不對勁,若是往日,服務天使們即使相互遇見也從不到招呼,就仿佛是陌路人一樣,除了一些必要的話語,基本上從不交談,更別提道早安了。也正是因為服務天使們之間古怪的行徑,才一直讓夜月覺得這些天使們仿佛根本沒有靈魂,隻是一個個縱線木偶。
然而看看方才的路人甲,不僅眼神比往常的清亮許多,而且竟然還主動道早,其詭異程度頓時讓夜月警醒起來。
越來越多的天使醒過來,並且無一例外互相向身邊的同伴打著招呼,更有性情開放者已經開始手握手稱兄道弟起來。
沒有天使感到奇怪,也沒有天使提出疑問,沒有天使疑惑這裏是什麼地方,更沒有天使以陌生的目光打量周圍的同伴們,仿佛他們早已熟識,又好像他們根本就毫無心智一樣,無防備到一種可怕的境地。但是比起前些日子的景象,這些天使們的體內好像又多了些什麼一樣,就仿佛原本隻是單純的布娃娃,現在卻被人強行塞進了不匹配的靈魂,複活了一樣。
麵對這種捉摸不透的情景,夜月想起偉大的毛爺爺說的對戰策略:敵不動我不動。眼下,她唯有陪這麼一群莫名其妙的天使繼續演下去,先保住自己好不容易自由的靈魂和身體,然後慢慢尋找歸家之路才是上上策。否則,一旦暴露,難保她不會被拖到這裏的最高領導那邊,進行回爐重造。
一屋子的天使們都醒過來了,經過最初的相互熟悉後,這群天使竟然開始八卦,不過內容讓夜月冷汗直冒。
天使A:啊,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啊?
天使B:你也好!哦?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我的名字誒~~~
天使A(眼中閃出淚花):真的?!太好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誒,想不到你和我一樣,看來我們能夠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天使B(雙手緊握天使A的小手,一副找到組織的表情):我也這樣認為誒!我們一定能夠相處融洽的!
當夜月第一遍聽到這種對話的時候,她頭上黑線直冒。但她在這個房間裏呆上5分鍾,聽到雷同的對話不下20遍的時候,她覺得要麼是這個世界瘋了,要麼是她掉入了白癡集中營。
當夜月正在猶豫要不要忽視掉自己的智商,加入這種沒營養的瘋癲對話的時候,一道亮光從她的身後投到地上,並且越擴越大。
夜月回頭看看,竟然有人從外界打開了這個房間的門,到底是誰?
一個背生四翼的模糊身影站在耀眼的光芒中,猶如天神降臨,讓夜月微微失神。柔和而理智的聲音說道:“出來吧,服務天使們,銘記住今日吧,你們真正降生的日子。”
仿佛受到什麼召喚一樣,原本還嘰嘰喳喳的服務天使們,即刻安靜下來,然後,還沒等夜月反應過來,所有的天使們如餓狼捕食般爭相恐後地衝向房門。
等夜月終於掙紮著從人流中慢慢走出房間的時候,其他天使們已經在外界又蹦又跳,吵吵嚷嚷,猶如對外界無限好奇的孩子一樣。
清晨陽光的燦爛瞬時讓夜月眯起了眼,她拿手擋在額頭上,盡量讓自己臉上的無知表情表現得與其他天使一樣,一邊偷偷觀察剛剛的那位“天神”。
淺茶色的短發在微風的撫慰下緩緩搖曳,長短適中的劉海下是一雙黃玉般溫潤的眼睛,流轉生波。嘴角雖然噙著溫和的微笑,臉上卻暗藏著悲傷的神色,眼眸中飽含著悲憫地注視著那些正在熟悉新環境的天使們,這樣子的他讓夜月有一瞬間的錯覺,他????好像在可憐這些天使們。
正當夜月疑竇叢生的時候,一個聲音環繞於空中——“請各位服務天使們到大廳集合”,然後這個聲音就消失掉了,如同它出現的時候一樣。讓夜月納悶的是,她怎麼好像聽過這個聲音,冷清清的,好像深冬的飄雪。
其它的天使們好像瞬間被那道聲音催眠了一樣,集體停下了動作,開始一個跟著一個地朝某個方向走去。夜月滿頭冷汗地看著重新歸於麵無表情的天使們,不知怎麼的,覺得自己在這種鬼地方真是凶多吉少,且先不談能否成功找到回家的路,就眼前能不能成功偽裝成僵屍樣都是一個問題。隻能走一步開一步了,沒來得及多看一眼外麵世界的夜月,木著一張臉,學著旁邊天使的樣子,垂著頭,跟在了這條長龍般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