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花燈懸浮在半空,爭奇鬥豔、各放光彩,將正閣一落映照得亮如白晝。客人們穿梭其間,一路把玩著各式花燈,好不熱鬧。
胡笙月一早便來到這裏,在人群中尋找著傅青璿和平薏檸的身影。走了半天,手中已提了三盞花燈,卻仍不見她倆的人影。不僅沒看到她們倆,就連裕楓、碧簫也是一個不見。她讓融兒出去找,卻是許久沒有音訊。走了一圈又一圈,遇到的盡是些陌生臉麵,她漸漸沒了興致,腳步也緩了下來,最後停在了人流中,隻用一雙眼睛在人群中一一過濾,心卻不由得越來越失望。
汲隱領著幾位掌事漫步賞燈,一襲玄色長袍傲然立於眾人之間,瘦削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眼中卻是一片冷峻。
一名掌事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道:“隱少爺屬下有一事不明白。莊主今日把雲山派在靳宣一半的生意交給楓少爺,隱少爺為何不置一詞,難道隱少爺心裏沒有一點怨言嗎?”他的發問也是其他幾位掌事人心□□同的疑問,他們都留意著汲隱臉色的變化,卻見他麵色不改,隻淡淡道:“這是莊主的決定,隻要是雲山派的弟子,都必須服從。”
“雲山派的事務一向由隱少爺掌管。隱少爺的才幹、魄力,除了莊主,莊中無人能出其右,這一點都是大家能看得到的。可如今,就憑一句話,楓少爺就不費吹灰之力替代了隱少爺。我們心裏都替隱少爺不值。”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諸位操心。”汲隱的眸中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隱少爺,我們幾個唯隱少爺是從,你難道不信任我們嗎?”那名掌事情緒有些激動。
汲隱突然臉色大變,神情變得淩厲起來。那名掌事的目光與他一碰,隻覺得渾身一片冷意。
在這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卻有一把懶散的聲音響起:“老王,你酒喝多了吧,怎麼一堆話裏沒幾句有點邏輯的。我們都是在雲山派做事的,自然服從於掌門的命令。你怎麼連自己的主子是誰都分不清,難怪隱少爺惱你,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之前那名掌事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汲隱看向說話的人,發現他正是前段時間由於在城北經營業績顯著而被調回雲山派的萬延廷。這時,眾人發現汲隱的神色已經平複,他看向萬延廷的目光中竟隱隱帶著激賞。萬延廷卻似不以為意,依舊意態閑散,道:“好好的花燈晚會,各位何不專心一賞?至於那些煩心事,來日方長,以各位的能力,還怕解決不了?”
幾名掌事若有所悟,都笑道:“萬兄說的是,是我們操之過急了。”
“諸位的年齡、才幹皆高於小弟,小弟怎擔得起諸位如此稱呼。小弟不過是仗著自己少喝了些酒,頭腦尚清醒,才得以在諸位兄長麵前買弄罷了。”萬延廷斂去散漫之態,表現得受寵若驚,神色中卻沒有一絲卑遜。
汲隱默默地看著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已把“萬延廷”三個字記在了心上。